第17节
林熙远怔了怔,抚掌大笑。他嘴边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对谁都如沐春风、彬彬有礼,可是却很少见他这样开怀地大笑。林熙远笑得停不住,楚锦瑶心想秦沂这样,为什么林熙远也是这样,她有些尴尬还有些恼:“你笑什么啊?”
林熙远好容易止住笑,他看着楚锦瑶,眼中是亮晶晶的水泽:“五表妹,你真是……”
真是如何呢?林熙远也说不出来。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们的谈话就被打断了。
楚锦妙由三姑娘陪着走进抱厦,看到林熙远和楚锦瑶,她微微愣了一下:“世子,你怎么回来了?”
林熙远听着这话莫名不舒服:“怎么,我不该回来吗?”
“这倒不是。”楚锦妙客气地笑着,她走到自己的桌案前,一边翻东西一边说,“去外面走了一圈,我累了,就先回屋歇着了。我在此和各位讨个饶,望各位不要嫌弃我。哎,我的诗集呢?”
“诗集?”楚锦瑶不明所以,什么诗集?她说:“没人动过你的东西,你自己找吧。”
三姑娘本来想和林熙远搭话,可是见楚锦妙那里翻得热火朝天,只好过去搭把手:“我记得走的时候还在桌子上啊,怎么不见了?”
“找见了!”楚锦妙的丫鬟惊喜地叫道,可是她的声音很快萎靡下去,“姑娘……”
楚锦妙沉着脸走过去:“怎么了?”
丫鬟怯怯地把诗集递给楚锦妙,楚锦妙接过来一看,气得手指发抖。三姑娘也高声嚷嚷:“好端端的诗集,怎么被人撕碎了!”
楚锦瑶本来没把她们当回事,现在一听有东西被撕碎了,她的心提了起来,赶紧站起来看。林熙远也陪着楚锦瑶走过去,去查看楚锦妙口中的诗集。
诗集被写在一个蓝色封皮的本子上,本子中间被很大力地扯开,全然撕成了两半,其他页面也零零碎碎地撕成小片,看着惨不忍睹。
林熙远直觉不对劲:“这像是被人用蛮力撕开的。抱厦里只有五表妹一个人,怎么会成这样?”
楚锦妙立刻说道:“对啊,抱厦里只有她一个人!五姑娘,你不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楚锦瑶皱着眉,接过一片碎纸仔细看着。听到楚锦妙的质问,她抬头道:“你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做的,你这是想栽赃给我?”
“不是你做的?可是抱厦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撕的,还能是我自己撕的不成?”
三姑娘幽幽道:“我们出去的时候,四妹妹还给我和六妹看过,那时候,诗集还是完整的。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回来,抱厦里只有五妹一个人。就是四妹想自己撕碎,恐怕也做不到吧。”
“抱厦里不只有五表妹一个人。”林熙远却突然开口了,他的脸色严肃,只是淡淡扫了三姑娘一眼,就让三姑娘不敢对视。林熙远说:“我也早早回到了抱厦,这样看来,我也有嫌疑才对。”
“怎么会。”楚锦妙可不敢攀扯怀陵王府的世子,她小心地寻找着措辞,“世子怎么会如此,我们不敢这样想。”
林熙远压抑着怒气,说:“那你们就敢这样想五表妹了?”
楚锦妙不说话,三姑娘说:“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就被撕碎了。除了五表妹,我们再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楚锦妙说:“五姑娘,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是你对我撒气就罢了,为何要偷偷撕毁我的诗集?这是我断断续续写了一年的心血,你便是刻意针对我,也不能这样啊!”
“谁说是我撕的?”楚锦瑶盯着楚锦妙,突然笑了,“怪不得,原来你们俩早就商量好了。”
事到如今,楚锦瑶怎么能看不出来,楚锦妙和三姑娘也结盟了,今日就是她们蓄意给她设套。楚锦瑶绝对没动过什么劳什子诗集,但是她一直待在抱厦里,出去的时候楚锦妙还给众人看过这个本子,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变成碎的了呢?
楚锦瑶皱着眉,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秦沂看着本子上的裂痕,直觉这里不对劲。可是现在人太多了,秦沂没法提醒楚锦瑶,若是他贸然说话被别人听到,他和楚锦瑶都要遭殃。
楚锦妙冷哼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一直记恨我,但我着实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看不惯我。你有什么对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撕毁我的诗集?你私心里一定觉得,是我霸占了你的一切吧!这才迁怒于我的心血。”
楚锦瑶被冤枉了本就一肚子气,听到楚锦妙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楚锦瑶冷冷地对楚锦妙说:“好,你没错,母亲也没错,那是我的错吗?你说是谁见钱眼开,动了歪心思?他们又是为了谁蓄意将我调换?”
这些话楚锦瑶早就想说了,楚锦妙一直是一副“我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可是她为什么不想想,苏父苏母为什么要将两个孩子调换?还不是为了让楚锦妙过好日子。诚然是苏父苏母歹毒自私,可是楚锦妙,就真的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父母骗来的荣华,还理直气壮地指责楚锦瑶这个真正的、唯一的受害者吗?
十三年的富贵荣华是楚锦妙享受的,到如今她一句“我也不想、我是无辜的”就把一切推脱过去,也未免太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楚锦妙脸色剧变,她从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苏家,她内心里也不觉得那是她的生身父母。现在被楚锦瑶戳了伤口,楚锦妙立刻激动起来,气得浑身都抖。她突然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用力朝地上砸去。玉器碎裂的声音乍然响起,把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而她还在不断地从头上摘首饰下来,噼里啪啦往地上扔:“对,都是我不好,我这就都还给你!”
抱厦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按楚锦妙:“姑娘不可,您别伤了手。”
抱厦的破碎声惊动了外面的人,顾嬷嬷连忙过来查看,她看到抱厦满地的碎片,连声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四姑娘您快住手!”
然而楚锦妙不听,还是疯狂地摔东西摔首饰,秦沂顾不得暴露了,赶紧对楚锦瑶说:“快闪开!”
楚锦瑶被楚锦妙突然的发疯吓住了,听到秦沂的话,她才如梦初醒,赶紧躲开。楚锦妙疯了一样摔东西,楚锦瑶躲得早,好在没有被碎瓷片砸到。
而三姑娘却被一块碎瓷片划到了手,她看着这个势头,暗暗咋舌。她用没受伤的手捂住手背,心里很是反感,楚锦妙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说不得、输不起?不就是说了苏家么,这些都是真的,哪至于动这么大气?世子还在呢,简直让人看笑话!
老夫人和楚珠也过来了,楚老夫人用力地将拐杖砸在地上,威严地说道:“都住手!”
楚老夫人来了,楚锦妙终于收敛了一些,丫鬟婆子见势连忙上前把她抱住。楚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说:“堂堂侯门闺秀,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你们几个都给我跪下!”
第25章 锦妙发疯
楚老夫人被气得脸色铁青,她素来不拘言笑,因此年轻时不太受丈夫宠爱,她为此越发严肃,严加管教底下的几个儿女。如今她守得云开见月明,成了长兴侯府说一不二的老封君,内心也很是为自己教儿有方自得。可是她没想到,她自认为极有规矩,并引以为傲的孙女们,竟然能做出当众摔东西这种事情。
见楚老夫人来了,抱厦里的几个姑娘才都收敛了一些。六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搀扶着老夫人走到抱厦,眼睛朝里扫了一扫,悄悄摇了摇头。
老夫人对林熙远说:“今日让世子看笑话了,是老身管教小辈不周,冲撞了世子。老身在这里给世子赔罪。”
林熙远连忙拦住老夫人,说:“老祖宗这是说什么话。”
楚老夫人说:“承蒙世子不嫌弃。我们家的这几个姑娘被纵的无法无天,老身实在没颜面见人。顾嬷嬷,你带着世子去休息,等老身管教好了,亲自上门给世子赔罪。”
林熙远推辞,但是楚老夫人却铁了心说要赔罪。林熙远知道,楚老夫人这是要教训这几个姑娘,先把他这个外人赶开。楚家管教小辈,林熙远自然无法再留下,他临走时,不放心地朝后望了一眼。
楚锦瑶还待在抱厦里面,从林熙远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糊得精致又细密的碧罗纱,纱橱上影影绰绰映着一个姑娘的影子。林熙远总是放不下心,他觉得今日的事情非常蹊跷,而顾嬷嬷已经催促第二遍了:“世子,老奴送您回去歇息。”
林熙远收回目光,只好说:“好,有劳嬷嬷了。”
林熙远走后,楚老夫人这才完全拉下脸,用力地在地上砸了下黄花梨木拐杖。“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出去看鱼的几个姑娘少爷听说老夫人生气了,连忙赶了回来。她们刚进屋就听到老夫人这句怒气冲冲的话,她们对视一眼,都不敢抬头,束手站在屋子一侧。
楚锦瑶和楚锦妙从抱厦里走出来,站在老夫人面前,低着头听训。楚珠站在老夫人右手边,她看到林宝环和林熙宁回来了,连忙说:“宁儿哥,宝环,你们大哥刚刚出去了,你去找你们大哥吧。”
林宝环不想走,她是受宠的表姑娘,没人敢对她高声说话,现在有热闹看,林宝环可不想离开。林熙宁本来觉得外祖母教训姑娘,他们这几个外孙应当回避,可是他看了看楚锦妙,到底还是放不下心。
楚珠瞪林宝环,林宝环撒着娇摇头,楚珠竖起眼睛,又去示意林熙宁拉着妹妹出去,没想到林熙宁也低着头,装作看不见。
这下楚珠没办法了,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收回视线。
老夫人由众人搀扶着坐在太师椅上,她缓缓扫过堂下众人,楚锦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姑娘眼睛滴溜溜转,而事情的另一方起因人楚锦瑶却面无表情,看着很是平静。各房的夫人婆子都闻讯赶来了,此刻都站在两侧,垂首端立,而赵氏站在其中,尤为着急。今日犯事的三个都是大房的姑娘,楚锦妙更是被气得哭成这样,她几次想要出来说话,但都摄于老夫人威严,吞了回去。
楚老夫人的声音就在满堂肃穆中缓缓响起:“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屋子里只能听到楚锦妙啜泣的声音,当事的三个人都不说话,一个待在抱厦里伺候的丫鬟站出来说:“回老夫人,是四姑娘回来后,发现自己的诗集被人撕毁了,而当时只有五姑娘在抱厦,她们斗了两句嘴,四姑娘被气到了,所以就摔了镯子和首饰。”
楚锦妙抽噎着说:“楚锦瑶说我不是楚家的人,当年是我的父母见钱眼开,故意把我调换到侯府里。她说我身上带着父母的罪孽,怎么有脸还赖在侯府。五姑娘说的对,我本就是一个贱民,站在这里都会脏了侯府的地,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不要污了五姑娘的眼。”
赵氏听了之后,连忙说道:“你这是说什么话!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要离开这种生分的话。”
楚锦妙哭的越发厉害,赵氏心疼地走过去给她擦泪,擦着擦着自己都要哭了。她抱着楚锦妙,长唤道:“苦命的妙儿啊,你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赵氏对着楚锦瑶欲言又止,最后碍于老夫人在场,只能长长一口叹气,回过头专心给楚锦妙擦泪,再不去看楚锦瑶。
楚锦瑶微微侧过脸,讽刺地笑了一下。
永远都是会哭的弱者有理,真是可笑。
楚锦妙哭的可怜极了,众人听了都心有不忍,虽说当年确实是苏家那对父母可恶,但是楚锦瑶这样说出来,就显得太心狠太不慈了。好些人看着楚锦瑶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好在老夫人不像赵氏那样偏听偏信,她看向楚锦瑶,问:“你有什么要说的,事情是四姑娘说的那样吗?”
“孙女没什么要说的。”楚锦瑶冷淡地说,“我好端端地待在抱厦里写字,四姑娘她一进来就指责我容不得她,故意撕毁了她的诗集。我连见都没见过她那什么诗集,又怎么会撕毁?我只是辩驳了两句,然后她就发疯了一样摔东西,一边摔一边说受不起楚家的恩惠,这就都还给你们。我也是一头雾水,哪里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楚锦妙听了之后没有反驳楚锦瑶,只是哭得更加哀怨。赵氏被哭的肠子都要断了,她心疼地揽住楚锦妙,说:“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这样被人埋汰?”赵氏实在没忍住对楚锦瑶说:“你答应我什么了?明明说好不再针对妙儿,这才过去了几天,你怎么又这样!”
其他人小声地议论,楚老夫人用了拍了下桌子,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楚老夫人这才继续问:“诗集又是怎么回事?”
三姑娘连忙说:“这是我知道,我来给祖母说吧。”
三姑娘暗暗瞅了楚锦瑶一眼,压下眼角的笑意,然后回过头,一脸可怜地对楚老夫人说:“这事要从刚吃完午饭说起。用膳之后,五姑娘就独自去抱厦了,不知道怎么着,没一会世子也过去了。后来四妹妹说,她想把自己的诗集抄一份出来,姐妹们都觉得好,于是就让丫鬟们搬桌子摆墨。四妹妹抄了一半,有些手乏,就喊了众姐妹,一起到外面散心。我们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五妹妹说她要写字,没有和我们走。当时抱厦里伺候的人有很多,宁表哥、环表妹也都在,祖母大可去问他们。”
楚老夫人看向林熙宁,林熙宁点头:“确实。我、大哥、锦妙,还有其他几位表妹都出来了,抱厦里只留下五表妹。”
楚老夫人得到了证实,示意三姑娘继续说。三姑娘暗自得意,说道:“我们去花园里走了一大圈,后来四妹妹走不动了,央我回来歇息,我就陪着她回来了。四妹妹进了抱厦之后,想找出原来那份诗集,回屋慢慢抄。可是没想到,等我们找到的时候,诗集已经被人撕烂了。”
顾嬷嬷早就把那本残破的诗集放在托盘上,听到这里,立刻给老夫人呈上。老夫人随便翻了几页,道:“竟然被撕成了这样。”
三姑娘连忙说:“可不是么,被撕成这样,显然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了。当时抱厦了只有五妹妹……哦,对,不知道为何,世子也早早回来了,在抱厦里和五妹妹说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四妹妹看到自己的心血被人糟蹋成这样,气得不行,就问了五妹妹几句,五妹妹脾气也冲,立刻顶了回来。四妹妹听到那几句诛心的话,当时就受不了了,这才脱下镯子往地上摔。后来的事情,祖母也都知道了。”
楚老夫人严肃地问楚锦瑶:“是这样吗?”
楚锦瑶顿了顿,三姑娘虽然夹带了许多感情色彩,但是事情前后因果却说的没问题,她只能说:“是这样。”
七姑娘立刻回头去和阎氏说悄悄话:“娘,那这不是明摆着,是她撕了人家诗集么。要不然,还是楚锦妙自己撕得不成?”
三姑娘赶紧补充:“我们走的时候,还给其他人看过诗集,那时是完好的。”三姑娘扭头去看六姑娘:“六妹妹,你当时也在场,你说是不是?”
六姑娘迟疑地看了楚锦瑶一眼,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叹气道:“是。”
六姑娘的表现更是佐证了众人的猜测,屋子里的窃窃私语声更重。楚锦瑶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老夫人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格外威严:“五姑娘,诗集是你撕碎的吗?”
“不是。”楚锦瑶声音响亮,脖子也挺得笔直。她突然想到一个漏洞,说:“抱厦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百口莫辩,可是我确实没有动过她的诗集,这一点我问心无愧。四姑娘说自己的诗集被别人撕了,可是谁知道她是不是只有一本诗集?万一,她还有一本抄本,其中一本早就被撕毁了,但还有一本好的。最开始给我们看的是完好无损的抄本,后来回来时,换成了被撕毁的原本。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知道是她自己撕毁的,还是别人撕的?”
“你诬赖我!”楚锦妙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有些慌。她尖利着声音质问:“你凭什么说是我自己撕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有证据吗,就这样诬陷我?”
“那你有证据吗,就敢诬陷我,说我撕毁了你的什么诗集?”楚锦瑶眼睛定定盯着楚锦妙,针锋以对,“可有人看到是我亲自动手撕你的东西了?没有吧,那你凭什么说是我?谁知道你有没有抄本。”
“我没有!”楚锦妙大喊,“我只有这一本孤本,我的丫鬟嬷嬷都可以证明!”
“你也说了那是你的丫鬟嬷嬷,她们当然向着你!”
“你……”楚锦妙气结,楚锦瑶看着爱说爱笑,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为什么吵起架来这样凶悍!
林熙宁也暗自咋舌,五表妹长得如同人间富贵花,平时笑起来也甜甜的,没想到吵起架来毫不相让,简直比民间的泼妇还要悍。其余几个夫人心里也想,果然是民间长出来的,看看这吵架的架势,哪家的千金小姐能像她这样伶牙俐齿,针尖对麦芒?
“都行了。”老夫人怒喝,“吵吵嚷嚷的,你们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楚锦瑶狠狠瞪了楚锦妙一眼,收回视线。楚锦妙气得手指哆嗦,但是在老夫人面前,她不敢造次,只能忍了。
楚老夫人问:“四姑娘,我问你,你这本诗集,到底有几份?”
楚锦妙心里哆嗦了一下,咬着牙说:“只有一份。”
“你确定?”
“我确定。”
楚老夫人叹气:“五姑娘说她没有撕毁诗集,当时只有她一个人,这一点没法证明。”
楚锦妙和三姑娘一喜,随即就听到楚老夫人说:“但是四姑娘说她只有一份诗集,这一点除了她自己,也没法证明。你们三人是侯门闺秀,却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动干戈,肆意摔东西就不说了,甚至还相互攀咬,姐妹生隙。这让外人看来,谁不会笑话我们长兴侯府没规矩?一家人就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而你们却自相残杀,让人齿寒。顾嬷嬷,拿家法来。”
顾嬷嬷看了看下首娇滴滴的姑娘,有些犹豫:“老祖宗……”
“我说拿家法来!”楚老夫人用力地拍了桌子一下,顾嬷嬷不敢再说,连忙去请家法。
楚老夫人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接过戒尺,对着满堂子孙说:“我今日请家法出来,不只是为了管教她们三人,也是给你们长长心。都说兄弟齐心其力断金,若是你们再将心思用在自家人身上,一样是家法伺候!”
早在顾嬷嬷拿出家法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屏息肃立,听到楚老夫人的话,他们大气不敢喘,齐声说道:“谨遵老祖宗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