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玉佩里的太子爷

  • 阅读设置
    第43节
      楚锦瑶蹭地站起来,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她在哪儿?”
      “已经从西侧门进来了,现在估计在路上。”
      楚锦瑶大喜,她匆匆忙忙说了句:“玲珑,给这位姐姐备些散银,请姐姐吃瓜果。”她自己都来不及留下说些场面话,提着裙角就往外跑去。
      楚锦瑶一路朝外跑,果然在半路上遇到了苏慧。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楚锦瑶眼眶立刻湿了。
      “姐姐!”
      苏慧也看到楚锦瑶,她快走两步,拉着楚锦瑶看了片刻,然后就嗔怪她:“你怎么跑出来了?这里人来人往,你又是个不认路的,也不怕被人拐了去。”
      “怎么会!”楚锦瑶知道苏慧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她也不生气,拉着苏慧笑道,“我听说你随着魏掌柜一起来了,我实在等不及,就自己出来找你。正好,还真让我找到了。”
      苏慧笑道:“我既然大老远来了,就一定会见了你再走。行了,先回去吧,这里别人还要走路呢,我们不要杵着。”
      楚锦瑶开开心心地挽着苏慧往小院走,路上小声地和苏慧交换境况。去年冬天楚锦瑶让魏掌柜去找苏慧,后来苏慧的丈夫随着魏良来了一次,确定了消息的真假后,苏慧一家就从乡下搬到了太原。楚锦瑶早就知道苏慧来了,可是她在长兴侯府里,不好出门也不好让苏慧进来,后来又被送到怀陵郡王府做伴读,相见就更遥遥无期了。
      没想到这次,魏掌柜思虑地这样周全,竟然直接把苏慧也带来了。自从长兴侯将楚锦瑶带走,转眼一年有余,这还是她们姐妹第一次见面。
      楚锦瑶有时候感叹,她虽然父母缘薄,但是遇到的两个姐姐对她都不错,亲生姐姐楚锦娴温柔端庄,大家风范,帮着她在长兴侯府里立足,而养姐苏慧脾气急躁,得理不饶人,却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楚锦瑶对这两个姐姐,都是真心信赖和喜欢。
      楚锦瑶和苏慧久别重逢,越聊越开心,一路上说说笑笑,心情畅快极了。她们刚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迎面走来。
      看到来人,楚锦瑶的笑马上就淡了下来,唯有苏慧不解地问:“怎么了?这位姑娘是谁,你不和她打个招呼吗?”
      楚锦瑶身后的桔梗行礼:“四姑娘万福。”
      四姑娘?苏慧有些奇怪,楚锦瑶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难看,既然是同府姐妹,怎么能这样甩脸子?她已经回到了原本的家庭,该和家里人处好关系才是,怎么能随意得罪人呢?
      苏慧正打算悄悄捏楚锦瑶一把,突然苏慧想到,楚锦瑶是五姑娘。
      四姑娘,五姑娘。
      苏慧这时忍不住转头朝楚锦妙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心头明了。
      这就是苏家偷偷调换的那个女孩了吧,也是她血缘上的亲妹妹。
      这下苏慧都尴尬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楚锦妙看到他们俩人之后,脸色轻蔑冷淡,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开了。等走远之后,楚锦妙问:“那个穿着下人衣服的人是谁?后院怎么连这种人都放进来了?”
      楚锦妙说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显然是说给她们听的。丫鬟在楚锦妙耳边低语了什么,楚锦瑶和苏慧都听到楚锦妙冷笑了一声,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苏慧心里拨凉,楚锦瑶怕苏慧难堪,连忙说:“姐,你不要和她计较。”
      苏慧按住楚锦瑶的手,说:“进去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等进屋坐下后,楚锦瑶看着苏慧,斟词酌句地说:“姐,楚锦妙她就是那样,说话总是带刺,不阴阳怪气不舒服,你不要理她。”
      “我知道。”苏慧看着楚锦瑶,似乎很是感叹,“说起来,苏家除了把她生出来,并没有尽过一分一毫的力,这么多年,都是别人家供她吃供她穿。她不认我,我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没想到,楚锦妙对她的身生家庭这样排斥就是了。
      楚锦瑶也不知该说什么,这种事情她立场微妙,说什么都不妥,干脆不言不语,默默握紧了苏慧的手。苏慧伤感了一会,很快就振作起来:“罢了,不说她了,她不愿意见我们这些平民血亲,嫌我们丢她的脸,那我也当没有这个妹妹得了。本来,一天也没有相处过,强求什么情分。”
      苏慧这样放得开倒让楚锦瑶吃惊了,但是仔细一想也是,今日算得上是苏慧和楚锦妙第一次见面,楚锦妙竟然当着苏慧的面说这种话,谁能不寒心?本来就是毫无感情的陌生人,楚锦妙不乐意认,苏慧还指不定愿意不愿意呢,哪能指望着苏慧像赵氏一样,无条件包容楚锦妙的作。
      楚锦妙就这样亲手斩断了自己和亲生姐姐的缘分。说不定,楚锦妙本人还求之不得呢。
      楚锦瑶再懒得理会这种人,无端影响自己心情。她和苏慧聊起分别之后的事情,聊起云织绣庄,还聊起卖成衣能不能行。她们姐妹俩有这么多可以聊的话题,为什么要被楚锦妙这个白眼狼破坏心情?
      后来谈到兴起,楚锦瑶将自己闲暇时做的衣裙都拿出来,一件接一件展示给苏慧看。
      苏慧仔细看了看针脚和走向,最后说:“你这种在褶子上缝绶带和流苏的法子新颖,这样打褶子虽然麻烦些,但多花些功夫,也能做出来。我大致记住怎么做了,回去就用碎片的布料试一试,要是能做出来,一定卖得好。”
      她们俩都是小时候苦惯的,谈起赚钱来格外热衷。
      楚锦瑶随口问:“姐姐,你最近过的怎么样?银钱够用吗?”
      苏慧神色微不可见地怔了一怔,嘴唇也嗫喏了几下,苏慧悄悄看楚锦瑶的侧脸,发现她皮肤白净,眼神清透,一看就过的非常顺遂。苏慧的心定了下来,楚锦瑶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家庭,现在还靠自己的努力过的这么好,这些烦心事,就不要告诉她了。
      苏慧最后摇摇头,道:“没什么,一切都好。你刚才说的那个花样子,走针是什么样的?”
      楚锦瑶本来还想仔细问问,可是听到苏慧问起生意的事,她不敢马虎,立刻仔细地又演示了一边。这样一来,话题自然岔过了。
      楚锦瑶和苏慧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许久,直到最后天色晚了,苏慧再不走就要赶不上回城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楚锦瑶陪着苏慧等在过道上,等魏掌柜的人过来,一起套车回城。楚锦瑶站了一会,忍不住问:“姐姐,这次为什么是魏大掌柜来?说实在的,每次都是魏良小掌柜来送东西,我还没见过大掌柜呢。”
      “给王妃祝寿,可不是要大掌柜来么!”苏慧也不大清楚,她说,“其实我也没怎么见过魏大掌柜,听说他产业有很多,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每日只在绣庄打转,要不是今日为了见你,恐怕我也见不到魏掌柜。”
      楚锦瑶点头,越发觉得这个人神秘:“魏掌柜还真是奇怪。不过能将生意做这么大,行事奇怪也不足为奇。”
      苏慧点头,她只在店里帮工,有女客时出来招待招待客人,即使如此她都能感觉到魏家家产的恐怖。而楚锦瑶每个月吃分红,感受到的就越发直观了。
      苏慧并不知道楚锦瑶和魏掌柜的关系,她以为这是长兴侯府入股,最后分到了楚锦瑶名下,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她们俩边等边聊天,又站了很久,还是不见魏掌柜人影。派出去的小厮跑了好几拨,都说魏掌柜在忙,见不到人。
      “他在忙什么?竟然连人都见不到?”
      苏慧说:“再等等吧,你要是站的累了就先回去,我自己等着就行。”
      “这怎么行。”楚锦瑶坚持陪着苏慧,她暗暗在心里嘀咕,“魏掌柜和怀陵王府并没有往来,这次魏掌柜来王府做什么?还一待就这么久。”
      好在魏掌柜许是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没过多久匆匆赶来,带着苏慧和其他人回去了。楚锦瑶目送人出了二门后,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第二天就是老王妃正式的寿辰了,怀陵王府极为热闹,流水宴大摆三天,前后门都有小厮给行人撒糖洒碎银子,人群哄闹不休,戏班子更是从早唱到晚。这次寿宴因为有太子出席,到场道贺的大人物越发多,门口有一个小厮专门唱名念礼单,他那嘹亮悠长的声音一天都少有休息的时候,这才叫真正的宾客如云。
      来得人多了,无论是宾客还是主人,谁都被搞得眼花缭乱,自然没有功夫去注意都有些什么人。而太子在这段时间,接着贺寿的名义接见了不少人。
      流水宴的最后一天,下午,后花园摆了戏台,老王妃带着一众宾客在戏台子看戏。戏台子搭在中央,四周围了阁楼。郡王、太子等男客坐在一边,老王妃和夫人小姐们坐在另一边。
      楚锦瑶对这些没什么热情,她坐在席位上,照例发呆打发时间,突然胳膊肘被人顶了顶。
      “你怎么还在发呆!”县主不悦地盯着楚锦瑶。
      楚锦瑶回过神,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县主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揪着楚锦瑶的胳膊往外拉:“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我一起去。”
      “你若想出去,让杨姐姐陪你去吧,我懒得走动。”
      “不行,我说让你去你就要去。”
      楚锦瑶眉心拧了拧,很不喜欢县主这样的态度。在三个伴读中,楚锦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了县主的好,县主很喜欢拉着她一起行动。楚锦妙和杨绮霞为此嫉恨不已,而楚锦瑶自己却觉得不舒服,县主这样做,恐怕一大半的原因是出于她的身世吧?千金小姐到处都有,但是因为被抱错而长在农民家的小姐却是稀奇货,县主对她的态度,大部分时间都像对待一件稀奇的玩具。
      可是这位主是郡王妃的掌中宝,谁管说县主一句不是?楚锦瑶只好随着县主的力道站起身,说道:“好吧,你不要扯了,我随你出去就是。”
      楚锦妙一直若有若无地关注着楚锦瑶,她眼角撇到楚锦瑶起身,表面上风轻云淡,等楚锦瑶一出门,她立刻附身去问杨绮霞:“县主和楚锦瑶出去做什么?”
      杨绮霞扫了一眼,随口说道:“不知道。方才我好像看到太子出去了,县主她们可能也是嫌闷,出去透透气吧。”
      楚锦妙“哦”了一声,但心底却说,原来她们是跟着太子出去了。
      楚锦妙耐着性子坐了一会,然后也悄悄起身下楼了。
      等楚锦妙走远后,杨绮霞毫无表情地朝楚锦妙的背影扫了一眼。
      楚锦瑶被县主拉着走,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后来她干脆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县主:“县主,你要做什么?”
      “我出来透透气,散散风。”
      “花园这么大,去哪儿透风不行,你为什么一个劲地往这个方向走?”
      楚锦瑶眼神严厉,县主被她的眼神吓住了,气弱地说:“我刚刚看到太子也出来了,你不想看看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们偷偷跟过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够!”
      “你疯了!”楚锦瑶惊呼,“你知道一旦被人发现,这是什么罪名吗?”
      县主不以为意地嘟嘴:“反正又不会被人发现,我就看一眼,怎么了?”
      楚锦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反手拽住县主的手腕,就要将她拉回去:“我和你讲道理是讲不通了,既然如此,还是让郡王妃来吧。”
      县主大怒,娇声喝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县主气的跳脚,她死死拽着不肯走,还回头骂随行的侍女:“你们都瞎了吗,她这样以下犯上,你们看不到吗?小心我告诉我娘,让她把你们都买到窑子里去!”
      楚锦瑶一听更气,什么窑子,这是个未出阁姑娘该说的话吗?县主身后一个看着像是大丫鬟的婢女说:“县主,楚五姑娘说的有理,你这样偷偷见外男不合规矩,先回去吧。”
      “你们放肆!”县主气的浑身发抖,“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说着,她冷不丁低头,张口去咬楚锦瑶的手。
      楚锦瑶猝不及防,手腕吃痛,手上的劲立刻松了,县主趁机跑了出来,恨恨地对着楚锦瑶呸了一声,然后一转身就朝前跑去。
      县主的侍女都吓了一跳,县主跑远,她们怎么会管楚锦瑶的死活,当下都拔腿去追主子去了。
      楚锦瑶又气又怒,玲珑委实没想到堂堂县主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她心疼地捧着楚锦瑶的手,楚锦瑶白净细嫩的手腕上,已经印了两排牙印,有些边缘还在渗血。玲珑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想怒骂林宝珠一顿:“什么人啊,都多大了,竟然还咬人?”
      “玲珑,别说了。”楚锦瑶皱眉忍着手腕的痛,摇摇头说,“被人听到了,受罪的还是我们,这种话不要说了。”
      玲珑哪里想不明白这种道理,可是她看到自家姑娘好心劝人,还要被王府那个娇蛮无脑的县主咬伤,真是气都要气死了。玲珑说:“姑娘你先忍着,奴婢回去取药,然后就陪着您去找老王妃。老王妃还是明理的,必不会坐视不理。”
      楚锦瑶笑着摇头,老王妃即便明理,还能帮着外人吗?堂堂闺秀竟然咬人,这是多么丢面子的事情,老王妃会给她作主?恐怕第一个压制消息,息事宁人的就是老王妃了。
      楚锦瑶没有接话,而是说:“你先去戏楼那里,将县主的事禀报郡王妃或者老王妃。万一得罪了太子,事情就闹大发了。县主她愿意找死,我们可不能陪着她死。”
      玲珑迟疑:“可是,姑娘你的伤……”
      “没事,皮外伤而已。”楚锦瑶说,“你先去找老王妃或者郡王妃,无论谁都可以,先拦住县主最重要。”
      玲珑还是犹豫,最后她拿定主意说道:“姑娘你先坐在这里,不要走动,暂且忍一忍。这里离咱们院子不算远,我赶紧跑回去通知桔梗,让她来给您上药,我再去戏楼通知老王妃。”
      只能这样了,楚锦瑶点头道:“好,你路上小心。”
      玲珑扶着楚锦瑶坐在凉亭里,然后就飞快地跑了。楚锦妙偷偷跟在后面,早就派丫鬟埋伏到前面去看楚锦瑶的行踪。
      小丫头埋在草丛后面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还没猜出个首尾,就看到玲珑跑过来了。小丫鬟唬了一跳,赶紧撤退。
      等小丫鬟跑回来,楚锦妙连忙问:“怎么样?前面怎么了?”
      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说:“我没见到县主,只看到五姑娘坐在亭子里,手似乎受了伤。她的丫鬟将五姑娘安置好后,就自己跑出来了。”
      楚锦妙心思一动,已然猜到玲珑估计是跑出来寻医的。楚锦妙冷笑一声,道:“好个忠心的丫鬟,主子受了伤,她自己就跑了。走,我们去替五妹妹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
      玲珑记挂着孤身一人的楚锦瑶,想赶快回去唤桔梗出来,可惜越着急越办不成事,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玲珑被楚锦妙拦住了。
      “哎,这不是五妹妹身边的玲珑么。”楚锦妙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五妹妹呢?”
      玲珑见了楚锦妙也没什么好气,但她还是低着头,守礼地说:“五姑娘有些累了,在前方歇脚,我回来替姑娘拿东西。”
      玲珑没敢说楚锦瑶手受伤了,生怕楚锦妙听到之后起坏心。可是玲珑不知,楚锦妙早就已经知道了。
      楚锦妙笑了笑,说:“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回来取东西。对了,王妃有话要带个县主,你领我去见县主吧。”
      玲珑登时抬头,恨恨地咬了下唇:“奴婢恐怕不能从命,五姑娘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呢。”
      “哟,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楚锦妙寸步不让地说,“王妃之令,你敢不从?”
      玲珑气的要死,她不住往院子里看,可是就是这一小段距离,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玲珑只能暗恨着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