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

  四目相对。
  周乔猛地拨弄自己的头发，“我差点没起来。”
  萧然淡淡地看着她，嗤了一声，把手中的早餐袋递给她。
  周乔接过，说道：“谢谢。”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少女的清新扑面而来，眉眼弯弯有些动人。萧然看她几眼，转身边按着手机边走，说：“快点，公交车来了。”
  周乔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个饭团还有一瓶早餐奶，是她之前吃的那款全麦。　　她跟上他的脚步，问道：“你也买这个牌子的牛奶啊。”
  萧然指尖顿了顿，说：“嗯。”
  “好喝吧？我觉得不会很甜，但是麦香味浓郁，不错不错。”周乔走到他身侧，笑眯眯地道。
  这时。　　公交车到了。
  车门打开。
  不少人涌向公交车。
  萧然握着周乔的手臂，把她拉在自己的前面，手臂撑着，让她上去。周乔放下咬了一口的饭团，挤在人群中。
  他下巴偶尔划过她的头顶。
  两个人身上的清香味融合在一起。
  周乔走上去后，突地道：“糟糕，我忘记拿零钱了。”
  一只修长的手扔下两块钱。　　他低声道：“往前走。”
  “好的好的，别推，我差点梗到。”周乔往车后一直挤一直挤，萧然一直跟在她身后，他人高，单手握着车环。
  挤的时候，那张脸被很多人盯着看?。
  甚至有女生还想给他让个位置。
  他握着周乔的肩膀把她往上一推，两个人上了一个新台阶，已经没座位了，周乔靠着别人的椅背，又吃起了饭团。
  萧然鸭舌帽压低，一手握着车环，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隐在鸭舌帽下的眼睛看?着她吃，公交车平稳启动。
  周乔的饭团跟牛奶也喝完了，萧然拿了张纸巾给她。周乔接过来擦拭，抬起头说：“挤死了，每次公交车都这么挤。”　　萧然：“嗯。”
  车子偶尔晃动。
  有人偶尔看?萧然，也有人偶尔看?周乔。
  周乔低头登录扣扣，想看看?成暖跟孟浅浅有没有发信息给她。
  就是信号很差。
  登好久才登上去。
  信息蜂拥地跳出来。
  成暖：乔乔我今天要陪周练去买衣服，你要不要吃什么？我回来带给你。　　孟浅浅：我今天跟应浩约了要补习，我昨晚都没睡好，我不想补，他很强硬，嘤嘤嘤。
  周乔：我出门了。
  信息刚发出去。　　晃一下就断网了。
  本来两个人挨得不近，至少中间还有空隙。但是后来又来了人，往萧然身后一挤，萧然不得往前一点。　　周乔按手机的手一顿。　　她发现了两个人此时太暧昧了。
  她默默地转个身子，后背对着他。
  扬着脖子看?外面的风景。
  但是她很快便后悔做这个决定了，因为人上来得更多了。萧然被逼得往她身上靠，牢牢地把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周乔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退无?可退。　　跑无?可跑。
  周乔：“....班长，我能申请等?下回来，我们打的吗？”
  萧然挑眉：“打的有点贵。”
  周乔：“你缺这点钱吗？”
  萧然：“我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周乔：“.....哦。”
  萧然突地喉结上下滑动，轻笑了一声。　　他声音低低冷冷的。　　令人耳膜发麻。
  他说：“辛苦了。”
  周乔：“客气，我出来散心嘛。”
  她倒不会觉得辛苦，萧然那么好的人，需要她帮忙，她就帮忙嘛。去数学竞赛得碰见多少牛人，萧然也会紧张的吧，萧然也是普通人嘛，别看他平日里冷冰冰的，他还有个很可爱的小名，叫然然呢。
  想到这儿，周乔想笑，又想喊他然然，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在。　　竞赛的考场并不算太远。
  绕城一圈就到了，是在一家私立学校。
  到了以后周乔才发现不少学生都有老师或者家长的陪同，就萧然这边一个人来，周乔愣了下，“老乔不陪着你吗？”
  萧然拿下耳机，卷好放进书包里，说：“我没要他陪。”
  “萧然，你真?坚强。”周乔竖起拇指。
  萧然挑眉看?着她。　　眼底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他说：“高三只有我一人参赛。”
  周乔：“难怪老乔不来，你肯定不用担心嘛。”
  萧然勾唇，没应。
  竞赛考点在这所私立学校的多媒体教室。
  学生们陆陆续续入场。
  萧然把手机跟书包一块递给周乔，自己只拿了一支笔跟本子，说：“你可以学校到处逛逛。”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
  “我手机密码183636，想玩游戏可以用我的手机。”
  周乔点头：“好的，你快进去吧。”
  萧然转身走向门口。　　他帽子没取下来，冷冷酷酷的。
  不少学生也都会多看?他几眼。
  这时。
  正门那边。
  周慕拿着笔跟本子，看?着周乔，又看?着已经进了考点的男生。周慕刷地又把视线转回到周乔身上。　　看?着她手里抱着的书包。
  那一刻。
  周慕脑海里浮现那颗巧克力味的棒棒糖。
  第16章
  进了门后, 周慕下意识地看向坐在最后面，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的男生。他鸭舌帽依旧没取下，看着窗外转着笔, 隐约只见线条分明的下巴。
  周慕抿抿唇，走过?去, 拉开萧然旁边的椅子?坐下。
  她身上?的校服是早上?匆匆从?阳台上?收的，熟悉的洗衣液飘散过?萧然那边。
  萧然早上?搂着周乔那么久，对这个香味极其敏感。
  他转头看去。
  对上?一双害羞带怯的眼，矫揉造作得?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看到那张脸。
  萧然拿起本子?跟笔起身, 走向最前面, 在最前一排落座。　　他即使什么话都没说。　　那种冷漠跟无视以及不屑，非常明显。
  周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　　天气这个点很热了, 周乔没打算到处去逛, 在多媒体那边走廊坐下来, 靠着柱子?玩手机。
  穆英目送小女?儿进去后, 也走向走廊这边, 她擦擦汗, 一屁股坐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周乔, 她愣了一秒。
  “周乔？”
  周乔从?手机抬起头, 看到了穿戴整齐的母亲，她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她也料到陪萧然过?来，会碰见穆英跟周慕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穆英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目光落在周乔怀里的书包, 明显是个男款的。　　周乔：“陪同学来。” 　　“你同学也参加竞赛？”
  周乔的闺蜜，成暖, 孟浅浅，穆英是认识的，就两个搬不上?台面的丫头，跟竞赛不可能扯上?关系。
  周乔：“嗯。”
  穆英眼神更?犀利，“是男同学吗？”
  周乔顺着穆英的视线看了眼怀里的书包，她扯唇，不咸不淡地说：“是。”
  穆英看着她几秒。　　突然呵呵笑?了几声。
  不务正业，谈恋爱，逃课，倒数第一，周乔可全占了，她脸色冷淡地道?：“你别给?我丢人。”
  周乔知道?她误会了。　　但是她一点都不想解释。
  她笑?眯眯：“丢死你。”
  穆英脸上?变了几分。
  但是走廊这边很多家长，她忍下去了。旁边有个阿姨一直看着这边，见母女?俩停下来，立即见针插缝地凑过?来问：“你女?儿啊？”　　说的周乔。　　穆英从?鼻腔里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阿姨笑?道?：“有点像。”　　“一般吧。”穆英在外人面前收起了刻薄的嘴脸，不咸不淡地应着。　　“现?在的孩子?啊，不好教，心思比天大，什么都懂，我为了我女?儿，连工作都辞掉了，就是为了陪着她，盯着她。”　　穆英点头：“我也差不多了，为了孩子?。”　　“你这女?儿在这里，里面是谁在竞赛？”　　穆英笑?容扬起来，颇为骄傲：“小女?儿，她今年高二，一中的，跳级的。”　　“哇，跳级，还是一中的学生。”　　穆英含笑?不语，接受赞美。　　那阿姨笑?道?：“我女?儿就一般啦，在连城常青树私立学校，这一年的学费啊都要压垮我们了，不过?现?在学校环境也很重要，身边都是优秀的学生，有家底的，对孩子?未来的发?展非常重要，所以也算值得?，我女?儿准备高三就去考雅思，回头直接出国。”
  这位阿姨一点儿不谦虚，常青树私立学校，学费，环境，雅思，出国。每一样都比周慕强，人家不止学习好，还有钱，英语更?是更?上?一层楼。
  这下子?称得?周慕这个一中的瞬间?没了光环。
  穆英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周围其他的阿姨早就注意到这边了，纷纷涌上?来问那位阿姨，“雅思要不要考啊？”“常青树一年的学费很贵哦。”“我刚刚看到一个长得?很高挑穿着白色上?衣的女?孩是你女?儿吧？真是漂亮。”
  穆英被挤出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