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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嫁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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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嫁屠户 第120节
      赵军越想越觉得他必须改变媳妇这种想法,而姚晴天其实也不是真打算,一定要再生一个孩子,更不是对生儿子有什么执念。
      上辈子那个孩子,无论是在她生前还是死后,都让她心神俱疲,那些人和事一度让姚晴天觉得人间不值得。
      最开始她没想过自己会再嫁人更没想过还会再做妈妈,如今她被一点点治愈,上辈子那些伤痕也都愈合了。
      像赵军说的,如今他们很好,各方面都很圆满了。
      可赵军或许知道一些制度,但是他一定不知道那郑策真正实施起来有多疯狂。
      还有一个指标的话等于有一个喘息的机会,若她是农村户口,头胎生的是女孩,那么在她生完二胎前,不会有有心人把眼光放在她肚子上,不会被强制要求去做上环或者是结扎手术。
      要盯也得等她生了二胎没有指标情况下,一旦她生了二胎,更甚者二宝也是一个女孩,所有人便会紧紧盯着她的肚子,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防止她超计划生|育偷生。
      甚至在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情况下,就算她去做了结扎手术,也避免不了被人怀疑。上辈子高兰妹就做过结扎手术,可后来她因病住院,有流言说她是又怀上了,肯定又是女孩去做手术的,村里几次上门探访还强硬要求她去做检查。
      有个指标,进可攻退可守,在有指标的前提下,只要她不生二胎,她就一直很安全。
      如若他们避孕措施一直做得很好,那么这辈子她就不一定要去做上环或是结扎手术,等再过几年医疗技术更先进了,观念也更开放一些,如果赵军的想法始终如一,她希望赵军去做这样的手术。
      生为女人已经够难了,姚晴天已经用一生去体验了人心不可测,这辈子再幸福,姚晴天也时刻告诉自己要保留一份清醒与自我,所以对于能握住的主动权她一定要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第120章
      整个阳湖县的人几乎都遵守这一个习俗, 每年从吃年饭开始也就是大年十中午一直到年初二,这一天半商家是不开门做生意的,所以这天气再好,街上也没有什么人的, 加上早些年破四旧, 周围一些寺庙也砸的砸荒废的荒废,没有上山烧香拜佛的习惯了, 这两天主要的活动, 县城和镇上的人白天能看看电视,到了晚上还有大电影可看, 农村里基本上男人在打牌消遣, 女人要么在弄饭菜要么做衣服纳鞋底。
      大年初一, 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早上七八点钟就能看到太阳的那种, 风也小了, 很暖和。
      因着前一天晚上半夜要起来放鞭炮, 而外面村里前前后后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陆陆续续都有人家放鞭炮和烟花,除了几个睡眠质量特别好的孩子,大人基本都被吵醒了, 一直到鞭炮声消散才慢慢入睡, 所以第二日楼里几家人不约而同都睡晚了些,吃过早饭收拾妥当都九点多快十点了。
      赵军抱着赵昕悦和姚晴天没往屋里去,而是去了后院,围着池塘散步, 主要是为了让孩子晒晒太阳。
      姚晴天做了一整套婴儿背带和座椅,这会赵昕悦便是面朝外坐在赵军身前,天天戴的帽子也取下来了, 厚实的大披风换成了轻巧的被子从孩子腋窝处扣在赵军胸前的背带上,胸腹到穿着鞋袜的双脚都盖在被子下面,挡风保暖,确保不会冻着。
      一张白白嫩嫩的圆脸一时仰头看看爸爸一时扭过去看看妈妈,乌黑溜圆的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带着肉窝窝的小手也从手套中解放出来,欢快地挥舞着,相当活泼。
      姚晴天伸出一只手指让女儿抓握着,一者随时感受孩子手上的温度二者也能有效减少她到处挥舞,碰到什么都想去抓一下。
      虽然太阳很暖和,但是夜里温度很低,所以湖面上总是结着一层厚厚的冰,为着湖里的鱼儿能自由呼吸,需要把冰砸开,以往都是赵军起早来砸开冰面,昨天晚上开始这每日早上砸冰的任务交给了姚成军,今日是他做这事的第一日,湖面四周浅水区的位置冰都敲碎了,中间有一大片是完好的。
      “现在天气渐暖,大概过几天就不要砸冰了。”
      赵军听了点点头,前些天很难看到鱼儿的身影,这会有太阳了,水温应该有所上升,加上周边冰面砸开了,有氧气溶入,偶尔能看到几尾鱼在池塘边的水中游动。
      这个池塘里面积大,主要养的是鳜鱼,密度本就不大,加上秋冬捕捞,如今还能填补四厘米的鱼苗近万条,这么大数量的鱼苗很难在短时间内购齐,需要早早筹划起来。
      “今年再养一年看看,若是盈利依然不错,年底起鱼后重新布局、填挖池塘。老渔民告诉我,江河中因着是流动的活水,能带动沉在水底的鱼卵,鳜鱼都能自己繁衍,根本不需要放养鱼苗,我们若是想方设法将这池塘的水盘成活水,以后就省事省心了。”
      其实这个工程说大也不是那么大,这池塘边上最初没有条件砌院子的时候,是扎篱笆桩,篱笆内外都挖了一米宽的河沟,到时候将这河沟与池塘连通,河沟某一处建一小段堤坝,然后用抽水或是其他方式,从堤坝一边送水到另一边,形成压差,这水自然就流动起来。
      姚晴天听了一脸嗔怪地看着赵军:“不是说这两天就陪我们娘俩的吗?感情你还是带着工作出来的,是不是回头还要去山上查看那些果树的生长情况?”
      每年就这两天难得的空闲。
      想当初,姚晴天根本没想过将生意做这么大,她还想着四处走走,可场子就是越铺越大了,人也越来越忙,他们夫妻俩都快成挣钱的机器了。
      赵军见了不由失笑,而后一本正经道:“就算上山,肯定也只是为了带你们去爬山,难能是为了看果树?如今那些树大多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暂且算了,等四月,桃花、杏花都开了,那才叫好看,到时候我从县城请照相师傅回来,给我们一家好好拍些照片。”
      赵军原本的确有上山查看的打算,主要是去年年底下了大半个月大雪,需要看看那些果树有没有被压倒,压倒了可能救,大致算下折损率,按着密度,今年需要补多少……
      这会,反正姚成军这会也没什么事做,赵军便喊了他来巡山。
      大年初二,因着种种原因,这天姚晴天他们都不回娘家了,姚成军和高兰妹夫妻二人独自坐着客车上县城逛街去了,为的是买烟花炮竹。
      初一早,赵磊和万燕红回来了,因着初四薛青松要去女方家行辞家礼,需要人作陪也需要车子。
      不止赵磊和万燕红回来了,还带着姚成田和姚父姚母,姚成田一脸没睡醒的萎靡样,姚父、姚母脸上也冷冷清清的,不像走亲戚,反而像是来讨债似的,拉着个脸。
      起先姚晴天还以为是姚成才和陈玉吵大发了,所以他们两个老的一脸不高兴来找罪魁祸首姚成军,哪想从姚成田嘴里得知姚成才和陈玉早和好如初了。
      原来姚成才大年十输掉的钱已经在这两天回本了,不止回本了甚至还赢了不少。
      大年初一是姚家几个兄弟一起打牌,包括头一天赢了姚成才的姚成田和堂弟,外加一位同族叔叔,这一天赌得不大,姚成才赢了十多块,等初二一家五口会陈玉娘家时,又组了牌桌,听说姚成才一个人赢,其余人都输了。
      那输的人要么是陈玉弟弟要么是妹夫,加起来输了有近百元,全给姚成才赢走了。
      这还是因为大年十输得太多,姚成才不敢将筹码定太高,不过这也已经让他回本了。
      钱都赢回来了,陈玉自然不会继续拉着个大长脸,虽然这钱大多是从她娘家那边弟弟、妹夫身上赢回来的,可刀割在自己身上才最疼。
      连着赢了两天,姚成才又得劲了,初二晚上从陈玉娘家回来后,才吃完晚饭,便又喊姚成田过去打牌,姚成田推脱不过,陪着打了一整夜,通宵达旦,姚成才又赢了!
      姚成田既输了钱又夜不归宿,这下轮到夏小雨不高兴了。
      他们出发来姚晴天家时,同样一夜没睡的姚成才精神抖擞,继续找场子打牌,姚成田差点又被拖去凑人数,赵磊本是来姚家接姚父姚母,姚成田见了便赶紧扒上去,一块坐车来这儿了。
      虽然睡了一路,可那一路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姚成田压根没睡够,加上早饭没吃,所以显得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初四才是薛青松需要去女方家行辞家礼的日子,今日正好还有一日空,姚父姚母过来算是走亲戚,加上又没有太过碍眼的人,姚晴天和赵军便好吃好喝招待着。
      原本姚晴天以为家中那一串侄子肯定要跟着来,不想陈玉是真硬气起来了,个孩子一个都没让带过来。
      还以为姚父姚母肯定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毕竟他们从到来后每说的一句话都是围绕姚晴天这个幺闺女不回家的事,姚母一度嗯噎。
      已然冷心冷肺的姚晴天虽然没什么感触,却也不至于把亲生父母往外赶,正想着怎么安排住宿,姚父姚母大概是不放心家中有些赌入了迷的姚成才,吃过中饭便提出要回家的打算。
      两位老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姚晴天想他们到底应该是阅历丰富些,知道这赌是乱家之原,哪怕听说姚成才赢钱了,也不会像陈玉那样喜形于色。
      姚家四个孩子,姚晴天是出嫁女,跟着女婿去了外村无可厚非,可姚成军一家出走让姚家这一年来被村里许多人作为谈资笑话。
      姚父姚母原本想着过年好好和姚成军说道说道,让他和姚成才兄弟俩一起去村里亲近的人家走动走动,最起码让村里知道他们兄弟之间没有闹得不可开交。
      姚成军不回老家,不过是和赵军他们一样太忙了,出息了,能在镇上安家落户,以后说不得带着兄弟们一块出人头地。
      去年因为大正月的两兄弟闹起来,坏了运道,家里一年都不安宁,不想,今年过年又闹起来了,姚母只觉乌云罩顶。
      说到底还是钱闹的,可明明现在家里条件比之早些年好太多了,怎么反而总是闹得不可开交?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总有一个要先低头,所以姚父姚母还是想来劝劝姚成军,不想他一直在外面干活,据说夜里还要去养鸡厂里值班,硬拉他说几句话,也是光听不应,像根木头桩子似的。
      他们原打算带着姚成军回去一趟,实属是不可能了。
      就这样,来之前,姚父姚母心中的许多计量一一落空。两人说得口干舌燥,姚成军也好姚晴天也好,一个都不带理睬的,什么事都没干成,姚父姚母心灰意冷了,也存着赌气的心里,早早喊着要回去。
      别说是亲生父母,就是平常亲戚,正月里相互拜年走动,主人家都会客气地再挽留,不想他们这个好女婿一听他们说要回去的话,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干脆利落地让赵磊开车跑一趟,送他们回村,周到得姚父姚母挑不出错来。
      两人腹中酝酿许久的话全堵回口中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在胸中最后都化成了郁气,一路上气得都不说话。
      轮车刚到院子门口,陈玉风风火火跑回来了,一见到姚父姚母便火急火燎拉着他们去了院子里。
      “爸,你赶紧去叔家喊陈才回来!”
      这话没头没尾的,姚父也没动:“老大去你们叔家拜年了?为啥要喊回来?”
      “他在那打牌呢……”
      大概是太着急了,陈玉没控制住音量,赵磊便听了一耳朵。
      原来姚成才从上午打牌打到现在,上午赢面很大,下午好似开始输牌了,不过整体算下来还是赢了很多,所以不能主动提出下场。
      这是村里约定俗成的规矩,输钱的人随时可以喊停,赢钱的人不可以,姚成才想停下来,除非他将上午赢的钱全输掉。
      陈玉从上午看到下午,原本一上午都眉开眼笑的,中午还抱着孩子回来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娘四个吃了,至于姚成才自然是在组牌场的叔家吃的中饭。
      等陈玉下午再兴致勃勃去看牌时,姚成才却不行了,越输越多。
      眼看着姚成才不停往外掏钱,陈玉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筹莫展,不想听到轮车的声音,出来一看果然是两老回来了,所以陈玉打算让姚父出面去喊姚成才回来,就说家中有事。
      姚父毕竟是长辈,刚从小姑子家回来,他说家中有事,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知道前因后果后,姚父依然没动,姚母沉着一张脸甩手进屋了:“别去,去了挨人家骂!谁让他喜欢赌钱?等输光了,看他还赌不赌!”
      姚成田在边上也说了两句,大意就是不能这么干,让姚父不要去,不想被急得口不择言的陈玉指责了,姚成田便冷着脸甩手回他自己家去了。
      姚母见了更气了,嘴里直念叨:“这生的哪是孩子,一个个都是来讨债的!”
      第121章
      姚丰收倒是想去, 他是当家人,知道挣钱辛苦,姚成才是他这么多年寄予厚望的长子, 还和他一样生了三个儿子,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不能让他又走回头路, 和他们年轻时一样辛苦。
      可姚母最注重脸面, 受不了落人口舌,给人话柄, 冷着脸勒令姚丰收不准去。
      姚丰收最终去没有去姚家三叔家, 将姚成才从牌桌上喊回来, 赵磊就不知道了, 他急着回来有事忙活。
      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赵磊回来后也没有特地提起,姚母的挫败,姚晴天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再劝了, 她已经劝过两次, 也早就认清了, 千金难买我愿意, 有些人哪怕不对, 依然也会去做,因为他愿意。
      如今这种局面虽然不是姚母想要的,却是她放任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姚晴天忙着呢, 薛青松的婚礼半年前就开始筹备,这会到了最要紧的时候,自然希望做到尽善尽美。
      前一一十年, 讲究的是艰苦朴素,崇尚贫下中农,如今改革开放了,郭嘉大力发展经济,第一批下海经商的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经过这三四年的过渡,人们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郑策是真的变了,有钱人一批批冒出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穿金戴银,再也不担心被扣上什么帽子。
      薛青松和林笑笑正好赶在好时候,又有条件,一生一次的婚礼,可不要热热闹闹办一场。
      三栋楼都是崭新的,矗立在公路边上,从阳湖县到阳湾镇这几十里里十几个村落,只有这一处楼房,自然分外惹眼。
      这些天又精心布置了一番,过年贴上的对联还完好无缺,姚晴天又让人在楼上楼下甚至院里院外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连院子里那些树上都挂了不少,喜庆得很。
      烟火炮竹整整齐齐放在院子一脚的平房创库里,铺满了一整间仓库。
      初四行辞家礼,招待压力主要在女方那边,但是女方酒席上需要用的鱼肉和烟酒都是男方送过去,不过林家安排在酒店宴请,薛青松便把鱼肉折现,箩筐里装的是烟酒和为新娘子准备的衣服鞋袜以及成打的手帕方巾和香脂。
      手帕和香脂是新娘子答谢礼,婚礼那天,每个来看新娘子的女孩子都能得到一盒香脂和一块手帕,香脂是铁盒装的,选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
      重头戏还是打头的一对红托盘,里面是男方准备的聘礼。
      当前城里条件好的人家会准备三转一响,可除了手表,其他的两人都用不上,而手表,薛青松和林笑笑各自都有,这几样薛青松一样都没有准备。
      薛青松准备的是三金四银。
      薛青松有房有车,工作好,相貌好,性格好,林家其实对聘礼没有任何要求,这三金四银也是薛青松看到林家给林笑笑准备的丰厚嫁妆里有包含了分量不轻的金八件,临时起意想着准备的。
      虽然时间仓促,好在人脉广,加上薛青松舍得花钱,短时间内也准备妥当了。
      彩礼也好嫁妆也好,没有一个标准的数,代表的也不仅仅是钱,而是双方的一个态度和诚意。
      薛青松和赵军都是打小没有父母照顾的人,并且薛青松以前是病秧子,能活下来全靠老天照顾,如今他长大了,身体好了,能娶妻成家,自然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来将这婚事办得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