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 阅读设置
    第203节
      手术的整个过程他都不敢去看阎云舟的脸,只是怕多看了一眼下手的时候便会有犹豫,便会失了准头。
      “恭喜你,一半的手术完成了,我们开始另一条腿。”
      做手术最开始的时候是注意力最集中的,所以宁咎将左膝的手术放在了第一个,左膝结束之后才做右膝的。
      宁咎将阎云舟的体位微微变换了一下,人也换了一侧的位置,长征继续开始。
      第146章 膝盖置换手术(二)
      右侧膝盖的情况没有左边的膝盖严重,但是宁咎还是不敢放松精神,右膝的手术比左膝的用时要短上一些,最后一针反缝合之后宁咎闭了一下眼睛,后背都已经湿透了,杨生看着他的表情小心地问:
      “侯爷,是,是成功了是吗?”
      宁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是,这第一关总算是过来了。”
      膝盖置换手术,手术的这一步是难度最大的,但是手术成功不代表最后的成功,这后面抗感染,抗凝,术后关节恢复,桩桩件件都是难关。
      这手术室中的床是按着宁咎的要求做的,可以推动,里面便是他已经布置好的休息室,他亲自推着人进了屋子。
      屋内他谁都没有留,只自己坐在床边等着阎云舟醒来,人是小半个时辰之后醒来的,阎云舟的神志还有些混沌,第一个觉醒的感官便是嗅觉,是很明显酒精的味道,宁咎双拍他的双肩:
      “阎云舟,阎云舟,能听到我说话吗?”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阎云舟下意识便勾了一下唇角,点了一下头,那双幽深的双眸终于恢复了清明,目光落在了宁咎的脸上:
      “听得到。”
      宁咎附身将人抱在了怀里:
      “你很坚强,手术很顺利。”
      阎云舟身上还有些麻木,手有些不听使唤,但还是勉力抬起了胳膊,环住了宁咎的腰身:
      “是宁主任技艺精湛。”
      虚缓甚至有些沙哑的声线让宁咎一下红了眼睛:
      “都这个时候还不忘吹我牛逼啊?”
      阎云舟周身的直觉随着时间开始慢慢苏醒,这才看到周边并不是王府他们的院子,宁咎拉着他的手:
      “你现在的膝盖不能颠簸,也要少移动,这几天我们先住在这边,王府伺候的人也会跟着过来。”
      阎云舟对住哪倒是无所谓,只要宁咎在他身边就好。宁咎从边上搬过来了一个输液架:
      “我给你点上一点儿抗炎的药,效果会好一些,你要是困了别撑着,睡就行,我不走,一直在这儿陪你。”
      术后抗菌消炎在这个时代的意义甚至比现代还大,因为这里很难处理一些并发症,宁咎几乎是眼睛都不错地盯着床上的人,不断地盯着时辰,手术后12个小时要开始服用抗栓药物。
      下肢大手术若是不进行抗凝血治疗,几乎有一半的几率会出现深静脉血栓,那就真的是大麻烦了,但是这抗凝的药物也不能吃的太早,否则容易出现出血的风险。
      宁咎在点滴的药中加上了些镇痛的药物,否则这术后的疼痛怕是也十分的磨人,阎云舟中午也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吃了一点儿,下午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十二个小时的时候,正是深夜,宁咎将人叫醒:
      “娇花,醒醒,我们得吃药了。”
      阎云舟迷迷糊糊地醒来便听到了这两个字,抬眼剜了他一眼,宁咎笑着拿过了利伐沙班和水:
      “这是抗凝的药,需要服用21天左右。”
      利伐沙班是口服的药,在术后的抗凝治疗中也比较常见,阎云舟喝了药,这才握住了宁咎的手:
      “还不睡吗?你也别老这样熬着。”
      “这就躺下,就为等你吃这个药呢,身上有任何的地方有异样都要及时告诉我,不能挺,有问题趁早才好解决,知不知道?”
      宁咎的脸色严肃,术后病人的反馈同样非常的重要,阎云舟也知道轻重:
      “好,我知道的,今天不能在一个榻上了。”
      宁咎有些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是不是在一张床上?
      “你好好恢复,等稳定了一些就带你回府。”
      这一晚宁咎睡的不是太踏实,时不时便会看看身边的人,手也时长去探阎云舟的额头,确定没有起烧这才又闭上眼睛眯着。
      这置换手术之后的术后恢复和手术本身相比也是同样重要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阎云舟身上的麻药劲儿才算是全部过去了,他靠在了床头上,宁咎刚从外面端了梳洗的水盆等东西进来。
      阎云舟看着他忍不住问出声:
      “怎么亲自去拿?院子里的人呢?”
      “这几日这屋子也只有我能进,你刚做完手术,人多容易增加感染的风险,就由我伺候我们王爷几天。”
      阎云舟一下想起来还在打仗的时候,他那一次重伤,宁咎也是将他关了快半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宁咎精神状态很紧张,还夜夜做噩梦,现在一想想,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宁咎伺候人还是有一套的,服侍阎云舟漱口,洗脸,洗手,就是有一样他无能为力:
      “那个,头发我实在是不会弄,要不然就这么散着吧。”
      因为术后几天都不能洗澡,昨日术前的时候阎云舟是特意沐浴过的,一头长发顺滑无比,但是宁咎看着就头痛,他实在是不会束发,阎云舟瞥了他一眼开口:
      “披头散发成何体统,你将镜子拿来,我自己束便好。”
      宁咎坐在那人身边举着眼前的镜子,离得近了才看见阎云舟的发丝间已经见了不少的白发,平常束起来还不算太明显,这样一散下来便明显了不少,他轻轻碰了一下那人的发丝,阎云舟低头瞧着了一眼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了:
      “有白发了,别嫌弃。”
      宁咎的手扯过他一缕发丝,十分不上道地问:
      “嫌弃怎么办?”
      阎云舟微微低头,将那一缕头发拿回去,什么也没说,只是很细心地将白发藏到黑发中,一个动作一下戳到了宁咎的心坎上:
      “好了好了,我胡说的,你别乱想,白发算什么啊?这叫人生的阅历,好看着呢。”
      他没看见他低着头的那人唇边得逞似的笑意,这屋内宁咎俨然成了阎云舟身边的小厮,端茶送水,恨不得饭都亲自喂到他的唇边,引得阎云舟越发无奈:
      “我自己可以。”
      “早上的止痛药我给你用的剂量足够,这术后的第一个星期是最疼的时候,一会儿要开始试着屈膝训练了,今日就要借助助步器站立,所以局部镇痛我给你上的足。”
      这膝关节的手术不必其他的上腹部手术,人养着就好了,这关节是需要磨合,适应的,从术后的第一天便要开始,这也有利于防止静脉血栓。
      阎云舟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刚刚手术后得第二天便可以站起来了:
      “来,我们先进行一下膝关节的屈膝训练,你跟着我的力道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和我说。”
      宁咎就站在了床前,手中握着那人的小腿,一点儿一点儿地弯起他的小腿做屈膝的动作,目光时刻关注着阎云舟的表情:
      “有什么感觉吗?”
      虽然是吃了止痛药,让阎云舟对疼痛没有那么敏感了,但是这毕竟只是止疼药不是麻药,感觉自然不会完全屏蔽掉:
      “膝盖那里有些发热,发胀。”
      宁咎点头,动作不敢太快:
      “热和胀是正常的,手术后都会有局部的肿胀,慢慢会消下去的。”
      “我慢慢松手,你自己试着屈膝感觉一下,别怕。”
      他也在骨科看到了不少的病人,有很多人术后都不敢动,但是现在阎云舟并不是这样的患者,宁咎松开手之后,他便开始缓缓屈膝,从前那种动辄僵痛,刺痛的感觉没有了,只是腿上还是有些无力,做几下便有些累了。
      宁咎忙扶住了他的腿:
      “好了,有酸,乏力的感觉都是正常的,这三四年你的膝关节一直不好,走路少,腿部的肌肉无力是常见的,以后慢慢会恢复的,不着急。”
      阎云舟的额角已经见了些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痛的活动关节了,他抬手便将宁咎抱到了怀里:
      “煜安,谢谢。”
      宁咎只觉得窝心,却还是挑眉开口:
      “这才胜利了一半,王爷谢早了吧?”
      阎云舟知道后面还有恢复的训练,但是就算再艰难他也会坚持下去的:
      “你说的助步器是什么?”
      宁咎从柜子的一边推出来了一个东西,是一个u字型的扶手样式的架子,底下有四个轱辘,推着可以走,他给阎云舟示范了一下:
      “你看,这样,手撑在这个架子上,借力,尽量减缓身体重量对腿部的压力,手这样一用力这助步器便会往前滑动,你慢慢跟着走,不要着急,今日你能从床这里走到那个桌案边便算是合格了。”
      宁咎将阎云舟的一条手臂架在脖子上,撑着他起身,动作间分外的小心,眼睛一直瞟着身边的人,生怕他勉强,阎云舟也搂住了他的脖子:
      “没事儿的,别紧张。”
      他微微躬身去够那助步器,宁咎不敢松力道:
      “抓稳了吗?抓稳了再松开。”
      阎云舟双手握住了助步器,手臂发力便撑住了整个身子,宁咎神色比阎云舟都紧张:
      “试着往前迈一步,不要着急,慢慢来。”
      那人的脚步迈的不大,却确确实实是一步,膝关节刚手术之后的肿还没有消退,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短短的十米距离,阎云舟走了有一刻钟,加上他关节不能受凉,屋内升了地龙,热的额角的汗都流了下来。
      毕竟是刚刚开了两刀手术过后,就算是身体比从前好了一些,也终究不能和常人相比,走到桌边气喘的便有些厉害,宁咎怕他的心脏出现什么问题,立刻上前,手搂住了人的腰:
      “好,今日走这么多就够了,不要勉强,累了我们就歇歇,下午再做五十组的屈膝训练,今日的量便算是到了。”
      说完他低头在那人汗涔涔的脸颊上印了一吻,其实能到如此地步,他已经不求其他太多了。
      他们是在阎云舟手术后五天回的王府,按着宁咎的吩咐,屋内都已经用酒精消毒了一遍,这两日连续的开化,路上湿滑,宁咎是如何也不敢让阎云舟下来走的,小轿直接停到了院子的门前,宁咎给那人的腿上裹上了厚实的羊绒毯,才将人抱了进去。
      一进屋那刺鼻的酒精味儿便充斥了阎云舟的鼻腔,他的嗅觉要比一般人灵敏一些,不是很喜欢一些刺激性的味道,他微微皱眉,脸往宁咎的肩膀处埋了埋,言语间不乏抱怨:
      “你是用了多少的酒精?”
      宁咎被他有些幼稚的动作逗笑了,坏心思地凑到了他的耳边:
      “不用酒精消毒可就要用大蒜素了,你喜欢那个味道啊?我马上就能让人安排。”
      阎云舟无奈地抬手像是捏猫仔一样捏了捏宁咎的后脖子:
      “好容易让你给救回来了,想熏死我就直说。”
      宁咎轻轻侧首蹭了蹭那人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