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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是昏君,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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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他自己就老神在在地站在堂下听故事。
      崔海河一行陪同在侧。
      何玉琢何大人,状元郎出身,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深得祁峟赏识。甚至于他这个状元郎,也是祁峟初次监国时,亲自钦定的。
      得知陛下亲临的消息,何玉琢也不慌乱,转瞬的功夫,就坐在了主位上,威严宣布开庭。
      何玉琢与祁峟视线对上的刹那,半是激动半是欣慰地摇了摇头,颇有些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激动。
      两人好久不见,祁峟也轻摇折扇,含笑回应何大人的目光,虚虚压了压手,示意何大人不要浪费时间虚伪与蛇,速速开始审案。
      “啪”的一声,惊堂木一拍。
      身着湛蓝色云水纹的中年男子便跪爬入殿,狐疑地看了眼高坐大堂的年轻官员,便毫不迟疑地哀嚎痛哭,道:“大人,你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湛蓝云水纹的男子指了指身畔那群衣着简陋的农人,道:“他们都是我庄子上的佃户,因为舍不得交谷租,他们,聚众群殴,大人,他们打我啊!”
      湛蓝云水纹的男子越说越委屈,甚至膝行了几步,更靠近何玉琢的书案,委屈地抬头,“大人你看,脸都肿了,眼睛乌青乌青的,草民毁容了啊啊啊啊。”
      何玉琢拧了拧眉头,只轻声询问道:“舍不得交?意思是交得起?”
      湛蓝云水纹的男子立马接话,“今年是个丰收年,别说是四成的谷租,便是去年欠下的三成,也能补交起来。”
      蓝袍华衣的男子越说越起劲,“大人,可一定要狠狠处罚他们啊!不狠狠惩处他们,往后谁还敢把地租给流民,我们宁愿地荒废了,也不给这些白眼狼种。”
      何玉琢:……
      何玉琢不悦地皱眉,不再搭理华衣男子,对衣着寒酸的农人问道:“他所言,可句句属实?”
      农人老实朴素惯了,没华衣男子能说会道,几次三番想开口,都被华衣男子夺了话头,眼下清傲肃正的大人等着自己开口,便立马把握住了机会,道:“大人,我们是前年从南方来的流民,南方地动干旱,我们实在是活下去了。当时的太子殿下广发布告,说京郊附近,荒地甚多,要求地主们分田分地,收留难民,且近续三年的地赋,地主只能收三成的谷租。也是看在三成的谷租的份上,我们村子里还活着的人,都拖家带口来了京郊。”
      “去年收成不好,收上来的粮食养家糊口都困难,但我们还是如法缴纳了三成的谷租上去。”
      “三成谷租缴纳完后,我们都扎紧裤腰带熬日子,整整一年,每一个夜里,都被活活饿醒……”
      农人越说越泣不成声,“整整一年啊,我们饿着肚子,男人种地,女人纺纱,忙的时候恨不得一天只休息三个时辰。身体脆弱的新生儿,因为女人没有奶水,家里也拿不出熬粥的白米,活活饿死了好几个啊!他们根本活不过满月,他们根本没机会活到满月!”
      “今年老天开眼,收成比去年翻了足足五翻。刘地主毁约,单方面改三成为四成不说,还勒令我们补足去年的三成。”
      “可是我们去年明明交了三成。”
      “今年的四成我们也痛快交上去了。”
      “但是,但是,但是,刘地主嫌弃四成谷租少,开口就要收七成,七成,是七成啊大人!”
      何玉琢不动声色的听着。
      祁峟也暗暗计算着。
      “今年的粮食,地主刘氏强行征收七成?”
      何玉琢威严开口。
      “是啊。”衣着朴素的农人凄惨开口,“刘地主一来,张口就要收走七成的粮食啊,七成,大人,那是七成的粮食……,不是旁的乱七八糟的小事。”
      越说越委屈,农人也抽噎起来。
      围观的百姓都开始讨伐华衣男子的贪心。
      何玉琢也微微叹了口气。
      湛蓝色云水纹华服的男子见势不妙,忙补充道:“我是收七成不假,可交七成也饿不死他们啊。今年剩下的三成,比去年剩下的七成多了足足两倍有余!我这么富庶肥沃的土地,租给他们,多收点赋怎么啦!他们不租有的是人租。”
      祁峟:……
      理不直气也壮的人,真让人恶心。
      第15章 决断案子
      祁峟暗暗思忖着,他当年的旨意,分明是定死了地主往后三年,只能收佃户三成的粮,不论丰收与灾荒。而与此同时,作为对地主的补偿,他又免了地主三年的赋税。
      虽然大祁朝的佃户向来要给地主交五成粮,可是地主也需要给朝廷缴纳对半的赋税啊。
      租赁你土地的百姓或许确实捡了小小的便宜,但你刘地主绝对丝毫不亏啊。
      怎么着,就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这位刘姓地主,居然还嫌占便宜不够,还胆敢公然违背他的旨意,甚至有脸对峙公堂,伸冤诉苦?
      真是天大的笑话,祁峟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地主委屈,他祁峟还觉得委屈呢。
      这才第二年,他的旨意就不被执行了吗?
      当年他人微言轻,只是太子,现在他可是皇帝啊!
      这里可是皇城脚下,京城近郊啊!虽然他的父祖为政宽和,善待地主乡绅,可这并不意味着,高居庙堂的皇帝,是一无是处的花瓶,而发自中央的旨意,只是一纸空文。
      祁峟越想越气,越想越替农人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