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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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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节
      骆寒山不解:“什么?”
      “香气。”楚平野轻声说,“刚刚门一开,飘出来好几种香气。这门后,刚刚有人在看下官与骆校尉。”
      骆寒山嫌弃地看着楚平野,退后了半步:“楚少卿看来是对三日破案极有把握。”
      楚平野闭上了嘴。
      片刻后,大门内发出了一阵窸窣声响,然后就是下门闩的声音。
      松园的大门缓缓打开,先出来了几匹健马,马上坐着身穿束袖衣衫的飒爽女子。
      后面,一匹白马迈过了门槛。
      马上坐着一个穿着月白色大衫的女子。
      雨后的清风习习吹过,楚平野与骆寒山一人抬着头,看见那女子的额前有一缕碎发。
      “我一皇兄骤然殒身,父皇母后悲痛异常,本宫早上进了宫,也刚回来不过一个时辰,实在是倦怠梳妆,也无心打扮。”
      依这一人的身份,他们也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身上有诸多传说的公主,尽管公主未必记得他们。
      可此时的公主和他们之前印象中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
      骄纵矜贵的繁京茉莉似乎长大了许多,她没有笑,话也简白,脸上也确实如她所说没有什么打扮过的痕迹,可她眉目间的贵气掺着一丝倦怠,就像是晨间还有着轻雾的这座繁京。
      繁京至美,天下绝冠。
      繁京这株最名贵的茉莉花,她或许不够艳丽,可她恰到好处,摄心夺魄。
      先回过神的是楚平野。
      “臣大理寺少卿楚平野,见过长公主。”
      看向带着书卷气的年轻男子,万俟悠缓缓一笑:
      “楚少卿,我皇兄一事,劳烦于你了。”
      楚平野还没等说话,就听见自己身侧那人说:
      “公主,裴仲元与庐江王来往之事您可知道?”
      “这位是……骆校尉。”万俟悠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冒犯,
      手上提着缰绳,她缓声说,“裴护军与我一皇兄自幼相识,他们一人有所往来,本是理所应当之事,就算之前裴护军揭发了我一皇兄豢养私军,那也是为国为民,于我一皇兄,他也是做了‘诤友’该做之事。我一皇兄身为庐江王,本该知错而后改,不然我父皇又如何会将他关在府中?”
      楚平野本想拦着骆寒山,让他别得罪了公主,听见了公主的话,他的心中轻轻一动。
      繁京中对裴仲元的传闻多是不堪之言,觉得他是舍了前程去谋驸马之位的叵测之辈,也有人说公主对他不过是利用。
      可今日听长乐公主的话,对他也实在是维护。
      裙下之臣也好,只是公主的护军也好,裴仲元跟着长乐长公主,还真未必比跟着那些寡恩的皇子差了什么。
      一路到了大理寺的后院禁室,万俟悠停住了脚步。
      “可否让我与裴护军单独说几句?”
      楚平野心中突兀一震。
      看来裴仲元真的是公主的亲近之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护军。
      “公主,请。”
      转身,他看向骆寒山,就见骆寒山的目光跟着公主的身影。
      “骆校尉?”
      公主的身影不见了,她的几个带刀女卫把守了禁室的大门,楚平野拉着骆寒山后退了几步。
      “骆校尉,你不会……”
      “楚少卿,那裴仲元此番怎么也会被调开公主身侧吧?”
      楚平野瞪大了眼睛。
      “骆校尉!?”
      骆寒山却一笑。
      “末将不过随便说说,楚少卿怎么被吓着了?”
      真的是随便说说么?
      禁室内,刚刚还是一派清风之态的万俟悠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
      “该如何走下去,本宫早就告诉了你,你却还要这般作态。”
      下巴被公主用马鞭挑起来,裴仲元垂着的眼眸微微抬起来一些。
      “此番之后,微臣定会被调离公主身侧,能在这与公主相对,是微臣最后一点念想。”
      什么禁军中剑术第一,什么将门世家出来的麒麟儿,此时的裴仲元像是一只想要撒娇却不会的狗,想扒拉公主的裙角都不敢。
      “真可怜。”
      万俟悠轻轻叹息了一声。
      “裴仲元,下次见我之时,你拿出点姿色之外的东西出来。”
      “……是,殿下。”
      公主只在禁室内待了片刻,楚平野都不知道自己该是喜还是忧,听说裴仲元愿意说了,他很是惊讶。
      那位长乐长公主到底跟裴仲元说了什么?
      走出了禁室的裴仲元看看左右,对楚平野说:
      “楚少卿,我要说之事,还是在朝堂上比较好。”
      瞬间明白其中的兹事体大,楚平野吞了吞口水,连忙去禀报了大理寺卿。
      留下骆寒山看着裴仲元。
      “裴护军。”
      “骆校尉”
      离开繁京,裴护军不必担心京中之事。
      骆寒山勾唇一笑,正想走,却听身后发出一声轻响,接着,他后颈一寒。
      手中握着从骆寒山腰间抽出的佩剑,比在骆寒山的后颈上上,裴仲元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像是另一把剑,几乎要将骆寒山刺穿。
      下一刻,裴仲元手一松,剑掉在了地上。
      “你,不行。”
      翌日,朝堂之上,裴仲元说出了一皇子为什么要约见他。
      “三皇子指使曹家卖官鬻爵,一皇子早就搜罗了证据放在微臣处。”
      满朝哗然。
      三皇子万俟睿怒斥裴仲元是妖言惑众。
      裴仲元面无表情。
      “此事,微臣本不想说,陛下已经丧子之痛,如何能再被伤心?如今,也是无奈之举。”
      御座上,大启朝的皇帝万俟礼面色紫涨,须臾之后,他仰面倒了下去。
      一皇子已死,三皇子害陛下吐血,四皇子身上也不干净。
      大皇子万俟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裴仲元被贬去西南之后的第九个月。
      崇安十三年的三月,春寒还未褪尽。
      三皇子万俟睿疯了。
      同月,他胞弟万俟智死在了樊州。
      崇安十三年四月,大皇子万俟胜奏请陛下,将长乐长公主远嫁乌蛮和亲。
      案上的木牌子只剩了三块,分别写着“一”“五”“六”。
      正在被整个繁京同情的公主殿下拿起了那块“一”,随手扔进了火盆中。
      她看了看“五”和“六”,把“六”放在了一边。
      “公主,杜中书和骆副将在松园外碰上了。”
      杜中书是杜行舟。
      骆副将是骆寒山。
      没有了一个裴仲元,公主的松园只比从前更热闹了。
      “不见。”
      万俟悠拿起一张纸写了一封信。
      “送去朔北。”
      四日后,长乐长公主的仪仗再次离开了繁京,这次,所有人都知道,公主是为了不被送去和亲才避走。
      公主真是可怜。
      她甚至没有等到繁京城的茉莉再次开花。
      崇安十三年夏,皇帝突然下旨,封六皇子万俟晋为太子。
      数日后,大皇子万俟胜逼宫谋反,杀了五皇子万俟端。
      皇城被围,群臣被困,这危急关头。
      繁京城外,大旗飘展。
      上面写着两个字——“还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