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思无涯

  • 阅读设置
    第178节
      亦泠:“……”
      好吧。
      转过身,看着屋子里的身影,亦泠迟迟没有进去。
      在她手忙脚乱找弟弟的时候,谢衡之已经收拾了桌面,打发了来接他的人,甚至还去洗了个澡。
      这会儿人已经做好了睡觉的准备,正站在床边放帘帐。
      听见亦泠进门的声音,他连头都没回。
      “怎么样,找到你那弟弟了吗?”
      “没有。”
      亦泠面无表情地说,“我很担心他,我决定连夜出去找他。”
      “嗯。”
      谢衡之看着放下来的帘帐,想了想,又挂起了一面,依然没看亦泠一眼,“你去吧,我先睡了。”
      亦泠:“……”
      这人怎么这样!
      感觉到她依然僵站在门边,谢衡之这才回过头。
      “真不让我留宿?”
      床边就点着一盏灯,比不上上京的烛火明亮。
      可就是这样朦朦胧胧的一层光,映在谢衡之脸上,随着他抬起眉梢,眼里的神色像是在勾着亦泠回答。
      但亦泠是绝不会回答的。
      她直接锁上门,坐到了镜台前,努力当谢衡之不存在。
      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她很有经验的。
      月光如水,万籁俱寂。
      亦泠看着铜镜,一点点拆掉发髻。
      谢衡之半躺在床上,背靠着床头,帘帐半遮半掩,挡住了他的脸。
      但亦泠知道他在看她。
      在这昏暗的屋子里,他的每一道目光都像是燎在她身上的火,烫得她喘不过气。
      亦泠的动作越来越慢。
      “你能不能快点?”
      他有些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亦泠拂在发边的手指都颤了颤。
      快什么?
      急着干什么?
      “……这才什么时候,你急什么急?”
      “我倒是不急。”
      谢衡之悠悠说,“我是担心给你准备的热水等会儿凉了。”
      亦泠:“……”
      沐浴的水没凉,但亦泠洗到了它变凉。
      最后她裹着厚厚的衬袄走了进来,浑身依然微微发热。
      谢衡之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微闭,但显然没睡着,还在等她。
      并且给她留了里侧的位置,和以前一样。
      亦泠站在床边一丈远的地方没动。
      “我能睡外侧吗?”
      方便跑。
      “可以。”
      谢衡之挪到了里侧。
      亦泠走了两步,又问:“天好冷,我可以不脱衣服吧?”
      “可以。”
      这回谢衡之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会儿热起来了我帮你脱。”
      亦泠:“……?”
      什么又热起来了?!
      亦泠彻底僵住,像看禽兽一样看着床上的人。
      禽兽不用睁眼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小姐,睡吧,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最好真的是困了。
      亦泠最后还是脱了衬袄,穿着贴身小袄坐到了床边。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呼吸绵长,她放心了些,抬手放下了帘帐。
      轻轻地躺下去,却感觉自己的后背枕到了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那是谢衡之的手臂,她就已经被他搂进了怀里。
      猛然贴到他身上,亦泠立刻抵住了他胸口。
      “你要干什么?!”
      “别动。”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也环了过来,侧身抱着亦泠,呼吸拂着她头顶,“不然我真的要干点什么了。”
      亦泠立刻老实了下来。
      安静躺了许久,亦泠确定他没别的心思,心里的紧张才稍有缓解。
      两人也没说话,只有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杂念消散,亦泠闭着眼睛,又一次回想起了谢衡之今日说的话。
      打仗,不可避免。
      这意味着大梁千万将士,和她的弟弟,还有身旁这个男人,都会走入刀光剑影中。
      尽管亦泠知道这是他们的职责,也知道这场战争或许还很遥远。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直到谢衡之又把她抱紧了些。
      “别担心。”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些年朝廷也做足了准备,我来赤丘已经是最后一步。”
      亦泠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战争就是战争,准备再充足,也是相看白刃血纷纷。
      但她也知道担心是最没有用的事情。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不担心,谢大人无所不能。”
      谢衡之沉默了一下。
      谢大人也不是无所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的事情就摆在眼前。
      亦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有一事我一直挂念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这些日子很纠结。”
      “我怕你明明不能透露,却又不得不——”
      谢衡之打断她的念叨:“太子妃娘娘?”
      亦泠:“……”
      白纠结了。
      不等亦泠再张口,谢衡之径直说道:“他们没有死,那场宫变中,我帮他们趁乱逃出去了。转徙了两年多,如今在凌港庄安定了下来,暂时不会去别的地方。”
      这个男人守口如瓶的时候一个字不提,提起来完全不考虑亦泠一下子能不能接收这么多信息。
      好一会儿,她才“啊”了一声。
      那场宫变她是知道的,可太子与皇后娘娘不是共犯吗?
      谢衡之怎么敢的……
      亦泠睁开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
      “对,”谢衡之又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你夫君就是这么胆大包天。”
      亦泠:“……”
      无语了一会儿,她刚想张嘴追问,谢衡之又说:“你问皇后和太子为何要逼宫?我明晚再告诉你。”
      “今天为何不能说?”
      亦泠问。
      “这样我明晚才有留宿的理由。”
      亦泠:“……留留留!你想留就留!现在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