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卢雨霏手掌摸上小腹,不由苦笑。她倒是也想,但是赵子询压根不来她屋里,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卢家大少奶奶还在不停地劝,卢雨霏听着心烦,冷冰冰打断卢家大少奶奶的话:“大嫂,你不要说了,该懂得我都懂。然而怀孕这种事,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还算好的,等再过几天,周舜华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恐怕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什么?”卢家大少奶奶又吃了一惊,“她不是被送去庄子上了吗,怎么要回来?”
“还能是谁?”卢雨霏冷嗤,“还不是我那位好婆婆特意接回来的。我借口王府要举办婚礼,忙不开,生生拖了七天。等今日过去,我就再也没有理由阻拦世子接人了。”
卢家大少奶奶闭嘴了,她看着卢雨霏,欲言又止。她从不过问小姑子的事情,但是对于世子那位红颜知己,也略有耳闻。卢雨霏还没出阁的时候,世子就和那位女子纠缠不轻,卢家甚至赔了个庶小姐,最后要不是靖王出面,恐怕卢雨霏嫁不到王府里来。
后来听说那个女子被送走了,卢家大少奶奶为此还佩服过小姑子手腕高超,这么难缠的红颜知己都能搞定。谁能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卢雨霏费尽心思送走,另一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接回来。
兵不血刃,借刀杀人。看来今日这位王妃,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第85章 纳妾
燕安院, 唐师师坐在黄花梨圈椅上,卢雨霏站在侧后方,四周满满当当围了一圈女人。任钰君,纪心娴, 以及其他还活着的宫廷美人都在其中。众人缄默不言, 静静看着另一个女子给唐师师叩首。
“谢王妃开恩。王妃大恩大德, 舜华毕生不敢忘。”
周舜华穿着一身青布衣裳, 素面朝天, 不染铅华,身上除了一根淡碧色玉簪, 再没有其他装饰。她跪在明堂正中,双膝并拢,脊背笔直,额头紧帖手背, 跪的端端正正,毫不含糊。
唐师师垂眸看着脚下, 许久未言。周舜华姿态依然服帖, 额头叩在地上, 没有丝毫不悦、难堪之色。
唐师师不久前还是周舜华的同级, 再往前一点, 唐师师是商户女, 周舜华却是公府嫡女, 论身份,唐师师远不及周舜华。但是现在,周舜华对着一个不如自己的人磕头谢恩, 竟然没有任何异样之色。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样。唐师师总觉得, 周舜华去山庄流放了一段时间后, 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改变了。未出府前的周舜华虽然聪明,但是眼睛中闪烁着星光,会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但是现在,她的眼睛变温柔了,也变冷了。
唐师师似乎,接回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但是哪又怎么样呢,唐师师不以为意地想,反正她已经脱离宫斗的圈子了,周舜华再如何黑化,头疼的都是卢雨霏,关唐师师什么事?
她是她们的嫡婆母啊,只要赵承钧一日不死,她们这些侍妾,甚至包括赵子询,前程都捏着唐师师手里。唐师师兴许管不了赵子询,但是打发一个侍妾,那还是绰绰有余。
唐师师许久没叫周舜华起来,周围人各自垂着眼,但眼角都悄悄瞟向唐师师。唐师师双手搭在膝上,抚了抚衣袖上的褶子,轻声道:“起吧。”
这才有丫鬟上前搀扶,周舜华扶着丫鬟的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唐师师抬手,示意杜鹃倒茶。这时候周舜华上前,接过杜鹃手里的茶壶,以一种优美的手势倒了三回水,举到眉心,恭顺地递给唐师师:“母亲请用茶。”
满屋子的人都被这个发展镇住了,卢雨霏在后面怔了半晌,猛然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放肆!母亲岂是你叫的?”
“无妨。”唐师师竖起手指,止住卢雨霏的动作,笑道,“难为周美人有孝心,我和周美人年纪差不多大,却要受你的茶,实在是受之有愧。”
“母亲这话折煞贱妾。”周舜华垂着眼说,“母亲是王妃,也是妾身的婆母。圣人云,事姑如母,妾身只恨不能像三十六孝子一样侍奉母亲,为母亲奉茶算得上什么呢?”
唐师师听到暗暗感叹,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唐师师存心挑刺都挑出不来。既然周舜华姿态低到这个程度,唐师师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她接过周舜华手里的茶,浅浅抿了一口,说:“好茶。不愧是金陵才女,连泡茶都比别人强三分。地上凉,快起来吧。”
唐师师的态度说得上和颜悦色,卢雨霏在后面看着,渐渐站不住了。
周舜华这是什么意思?唐师师又是什么意思?她们两人以前不是不对付么,为什么现在亲亲睦睦,像是要结盟一样?
卢雨霏心里警铃大作。唐师师成婚后依然循靖王的旧例,每十日请安,卢雨霏不愿意对唐师师做谄媚之态,于是只在规定的时间来,其余日子根本不屑于见唐师师。卢雨霏知道王府大多数人想法和她一样,并不把唐师师当回事,卢雨霏便愈发放心了。
她以为,其他人也会是同样的态度,谁能想到周舜华一上来就做出如此献媚嘴脸,对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子喊“母亲”,近乎丑态。偏偏一个好意思叫,一个好意思应,卢雨霏油然产生种极不好的预感。
婆母在礼法上等同于亲母,但“母亲”不是谁想叫就能叫的。这是正室才有的权力,谁家小妾敢在公众场合喊当家主母为“母亲”?
偏偏周舜华敢。卢雨霏知道这是对自己的示威,她立刻上前,呵斥道:“放肆,王妃贵为正一品命妇,一举一动都有礼仪规格,你一个无品无级的卑妾,哪来的胆子给王妃奉茶?”
唐师师倚在扶手上,不紧不慢说:“世子妃此言不错,按照礼法,只有儿媳妇才能给婆婆奉茶。可是,平时也没见过世子妃来给我奉茶啊。我此生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无忧无虑,安享儿媳妇的福,难得有人愿意孝顺我,世子妃还要拦着?”
卢雨霏被梗住了,她憋了半晌,不情不愿地蹲身行礼:“儿媳不敢。”
丫鬟见机快,赶紧倒了一杯茶捧到卢雨霏身边,卢雨霏接过茶,低眉顺眼地将茶水递到唐师师面前:“给王妃敬茶。”
唐师师只瞟了一眼,并不接,说:“我刚刚喝了周美人的,现在还不口渴,劳烦世子妃多等一会吧。”
卢雨霏尴尬,只能维持着福身的动作,僵硬地等着。没过多久,卢雨霏身体开始晃动,手里的茶水也不断抖动。
唐师师心里啧声,这才多久就坚持不了了。想当初唐师师在宫里,能维持半蹲的动作半个时辰不晃。
卢雨霏的基础功未免太差。
杜鹃在后面看着简直心惊胆战,不由提醒道:“世子妃的手务必稳着些。这里面是滚烫的热水,王妃怀着身孕,万一把王妃烫着了,世子妃可担待不起。”
杜鹃十分有恶毒狗腿子的潜质,唐师师满意地笑笑,表面上装出一副无奈样,说:“罢了,世子妃把茶放下吧。世子妃是千金之体,我不敢支使你。杜鹃,快扶着世子妃坐下。”
杜鹃哦了一声,上前接过卢雨霏手里的水,给卢雨霏搬来一个绣墩。卢雨霏又是尴尬又是气愤,侯立一旁的纪心娴见了,说:“世子妃身体尊贵,论起端茶送水,自然比不过丫鬟。王妃身边有的是伺候的人,世子妃只要有孝心就行了,何必在乎形式?”
纪心娴是卢雨霏提拔进来的,就算有小心思,大面上也向着卢雨霏说话。纪心娴暗暗讽刺周舜华是丫鬟,周舜华脸色不变,低眉说道:“既然世子妃不擅长,那就由妾身代劳吧。妾身能回府全凭王妃恩典,世子接妾身回来时特意说了,王妃宅心仁厚,不计前嫌,日后定要好生孝敬王妃。世子要忙外面的事情,没法成天待在内宅,妾身作为世子的人,自然要想世子之所想,做世子之不能做。世子不方便,那就该由妾身代为尽孝。能在王妃身边伺候,这是妾身的福分。”
唐师师再次感叹,文化人就是会说话,损人都损的如此高雅。纪心娴说周舜华像丫鬟,那周舜华就说其他人不孝,看谁压的过谁。
而且,唯有妻子才能代替丈夫尽孝。周舜华这些话,字里行间都把自己当做赵子询在内宅的代表人。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周舜华这一招,委实狠毒极了。
卢雨霏、纪心娴、任钰君全被戳中痛处。是啊,别管周舜华多么寒酸多么不体面,架不住赵子询上心啊。靖王大婚结束第三天,赵子询就跑去南山,亲自将周舜华接了回来。
这种用心程度,让宜年院一众女眷酸掉了牙。
卢雨霏、任钰君垂着眼睛不说话,就连最聒噪的纪心娴也没话说了。唐师师含笑抿了口茶,悠悠道:“好了,周美人回来是大喜事,你们吵什么吵?我们几人从金陵出发,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靖王府,今日队伍难得聚齐,你们不好好关心周美人,反倒有心思吵架?”
唐师师一开口就是一副上位者腔调,众女心里憋得慌,但还是不得不给唐师师行礼:“王妃教训的是,奴等遵命。”
经唐师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酸了,纷纷围过去对周舜华嘘寒问暖:“周姐姐,你瘦了好多,下巴都变尖了。”
“对啊,周姐姐,你在庄子上吃不好吗?怎么会清减这么多?”
这群人不愧是塑料姐妹花,这些话看似在关心周舜华,其实处处都在揭人伤疤。周舜华非常镇定,不紧不慢地回道:“庄子上的条件自然比不得王府。我每日去山上采野菜,有时候还帮忙喂牲畜,走动的多了,慢慢就瘦了。”
众美人们一片唏嘘,心疼声不绝于耳。任钰君站在人群外,远远打量着周舜华,缓缓开口:“周妹妹曾说过小时候最喜欢野外,可惜礼教不允许。如今在山上住了半年,总算圆了心愿。”
任钰君离周舜华并不近,可是她一说话周舜华就听到了。周舜华回过头,清浅一笑:“我淘气惯了,比不上任姐姐端庄得体。任姐姐不光礼仪比我好,连人情世故上也比我强呢。听说任姐姐现在是世子妃的左膀右臂,和世子妃情同姐妹,真是恭喜。”
任钰君和周舜华的关系已经比仇人都不如,她们曾经是金兰姐妹,然而越是亲近的人,决裂起来就越伤。任钰君脸上淡淡的,说:“多亏了世子妃大度,愿意提携我。我这个人心眼实,有人对我好,我必十倍以报,世子妃真心待我,我当然对世子妃死心塌地。”
两个人话中都藏了机锋,唐师师正听得起劲,脾胃忽然不舒服起来。唐师师拈着帕子,悄声捂住自己的嘴。
唐师师动作很轻微,然而她是在场身份最高的人,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她的动作很快被人发现,一个美人问道:“王妃怎么了,不舒服吗?”
经她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唐师师。唐师师坦然地将帕子放下,浑若无事般说道:“没事,刚刚胃有些不舒服。这种事情常有,我习惯了。”
屋里众人顿时安静。怀孕的人会有各式各样的症状,唐师师觉得难受,但是其他人巴不得替她受难。她们在这里为一丁点的利益厮杀,而唐师师已经怀了孩子,有了名分,悠哉悠哉地上岸了。
大家都是同时同地来的,谁能不恨?谁能不妒?
一个美人一脸担忧,说:“王妃孕期反应格外大。我未进宫时见过娘家嫂嫂害喜,嫂嫂也和王妃一样,前几个月吐的很厉害,等到了五个月时,晚上又抽筋又起夜,往往一晚上不得消停。嫂嫂为了不打扰我哥,早早就和哥哥分房睡了。王妃孕吐比我嫂子还厉害,晚上岂不是更受罪?”
“王妃真是辛苦。”另一个美人叹道,“只可惜妾身无才无德,不通岐黄,不能给王妃分忧。王妃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在身边收几个人?不光能陪王妃解闷,王妃不方便的时候,还能替王妃照顾王爷。”
唐师师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眼神冰冷,神情漠然。难怪这么多人都来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群美人从抵达王府起就内斗不休,没想到这次为了对付唐师师,竟然站到同一条战线上。唐师师从侍女荣升王妃,身份连跳三阶,无疑给众人竖了一个现成的榜样。对啊,内斗有什么用,争夺世子宠爱有什么用,还有什么比讨好靖王,更能快速上位?
唐师师可以,为什么她们不行?
美人说出这些话后,卢雨霏也沉默了。从卢雨霏的角度,她当然希望靖王身边多出几个宠妾,好歹不要让唐师师一家独大。赵子询已经成年,而唐师师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如果这是个男孩,那赵子询的境遇将变得非常微妙。但如果王府里不止有唐师师的孩子,还有其他新生儿,那庶子越多,对赵子询越有利。
众美逼着唐师师给靖王纳妾,卢雨霏不说话,刚才对唐师师献好的周舜华不说话,一直当老好人、不交恶任何一方的任钰君也不说话。短暂的寂静后,唐师师轻轻一笑,用帕子拂了拂裙子上的浮尘,说:“这是我和王爷的家事,我自会和王爷商量,就不牢你们几位担心了。”
最先说话的美人笑笑,轻轻缓缓说:“王妃新婚燕尔,自然不愿意给王爷纳妾。但是皇家最重规矩,普通人家媳妇怀孕后,都要主动给夫婿纳妾呢,何况皇家?”
另一个人看向卢雨霏,笑道:“世子妃是靖王亲自挑中的儿媳妇,应当最能反映靖王的态度了。世子妃一进门就给世子抬了两门妾,可见在王爷心中,世子妃这样的贤妻良母,才是皇家良配。”
既然有人提到了卢雨霏,那卢雨霏也不再客气,顺势说道:“不敢当,我不过是做了应做的事情罢了。王妃先前教训过我,女子要贤良,要妻妾和美,夫唱妇随,所以王妃做主,从南山接回了周美人。王妃如此深明大义,必然不会做自相矛盾的事情。侍妾之流,想来王妃早就安排好了。”
唐师师轻笑一声,慢慢说道:“世子妃管的事情可真多。怎么,世子妃还想安排王爷的私事?”
卢雨霏瞬间闭嘴。身为儿媳,插手公爹宠幸哪个女人,传出去这叫什么话?唐师师堵住卢雨霏的口后,又看向其他来势汹汹、联合逼宫的美人:“内宅的事情虽然由主母管,可是说白了,王爷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纳妾一事我得听王爷的意思,你们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转述给王爷的。”
唐师师这话纯属打太极,她嘴上说着知道了,却什么承诺都没给。众美人撕破脸面闹了一场,如何甘心空手而归:“王妃,王爷要处理军国大事,内宅这些琐碎实在不该拿去烦扰王爷。我们都知道,这段时间王爷对王妃言听计从,王妃做主纳妾,王爷决不会说什么的。”
众多没被收用的美人步步紧逼,世子院里的人无论什么派别,此刻都垂着眼睛看地。唐师师看着眼前这些人,怒从心起。她用力拍向桌子,站起身怒斥:“放肆!”
她刚说完,眼前猛的一晕,视野瞬间漆黑一片。唐师师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杜鹃连忙扶住,惊慌道:“王妃,您怎么了?愣着干什么,快去请王爷过来!”
第86章 回宫
唐师师胃部一直隐隐不舒服, 后来被人逼着纳妾,她气急攻心,猛地眼前一黑,晕倒了。
唐师师晕倒前, 隐约听到杜鹃忙不迭让人去请靖王。一旁传来熟悉的风凉话:“既然王妃晕倒了, 那么该赶紧叫太医, 叫王爷来做什么?”
“王妃身体有恙, 这么大的事, 怎么能不通知王爷?”
“无知婢子,王爷公务何其繁忙, 怎么能拿这点芝麻大的事去打扰王爷?你去了也没用,王爷不会回来的,你这样做只会替你的主子惹嫌。有这点时间,还是安安分分给她叫太医吧。”
“不要吵了, 来人,拿我的腰牌, 去请太医来。”
唐师师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卢雨霏的声音上。似乎卢雨霏派人去找太医, 唐师师被人放到软枕上, 她的神志起起伏伏, 想醒来却不得法。她感觉耳边一直有嘈杂声, 似乎不停有人在她耳边走来走去, 烦人极了, 最后,所有声音骤然停息,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径直朝她走来。
唐师师晕倒后, 美人们吵吵嚷嚷, 许久拿不出主意来。有主张掐人中的, 有主张不要轻举妄动,等太医来的,也有人主张给唐师师喂安神茶。她们莫衷一是,但谁都没想过去找赵承钧。
靖王平日里多忙,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她们正争辩中,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快步向正房靠近。她们吓了一跳,一回头,见赵承钧沉着脸,大步从甬道走来。
美人们愣了片刻,慌忙行礼问好,然而赵承钧看都没看她们,快步从她们面前走过,仿佛压根没有她们这些人一般。
美人们零零散散保持着万福的动作,再一次怔住了。别说让靖王注意到她们曼妙的身姿,她们甚至连问好的话都没有说完。靖王竟然真的回来了,而且一进门直奔内室,压根没有理会其他人。
众女子吃惊不小。这时候,靖王身后的人才跟上,刘吉气喘吁吁跑来,喘着气说:“各位快起吧,王爷心情不好,你们不要在这里讨嫌了。”
这还不止,刘吉后面,赵子询、冯嬷嬷也紧接着进门。卢雨霏看到赵子询,大吃一惊:“世子,您怎么来了?”
赵子询见卢雨霏在,下意识想皱眉,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周舜华,才勉强忍下,问:“听说王妃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
“妾身也不知道。”卢雨霏邀功般说道,“不过妾身已经请了太医来,马上就到了。”
卢雨霏说到最后,语气不由转低,自己都觉得这话像是托辞。其实真不怪卢雨霏,卢雨霏确实立刻去叫太医了,但是谁能知道,靖王竟然比太医来的还快呢?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传信,最后太医是跑来的。他进门时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道:“参见王爷,世子。”
“不要浪费时间。”赵承钧冷着脸,都不等太医行完礼,就肃声道,“先来给她诊脉。”
“臣遵命。”
太医颤巍巍上前,掐着唐师师的手腕按了一会,本来想放手,结果他一抬头看到赵承钧的脸色,又硬生生停住,多诊了一会,确保不会出错后,才小心翼翼收回帕子,说:“回禀王爷,王妃这一胎孕相不好,初期又是受惊又是受凉,即便后来好生调养,也始终比正常孕妇弱许多。王妃本就体弱,再加上气急攻心,一时气血不继,故晕倒了。”
气急攻心?赵承钧眼睛静静从屋子中扫过,被看到的人后背一寒,不由自主屏息低头。赵承钧暂时隐忍不发,问:“如何治?”
“现在的话,王妃躺一会就能醒来,但以后想杜绝这种状况,须得辅以药补,慢慢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