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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斗不如当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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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节
      众人一听靖王妃,纷纷站起身。唐师师进门,立刻笑着对王老夫人问好:“老夫人安。”
      王老夫人颤巍巍要站起来给唐师师行礼,唐师师连忙拦住:“老夫人不可,我是来给太傅贺寿的,您万不可如此。老夫人快坐好。”
      王老夫人虚推了两次,又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回去。唐师师来了,座位立刻要重新排序,王家几个孙女连忙让开,将最近的位置让给唐师师。
      唐师师坐在王老夫人身边,笑道:“夫人身体硬朗,精神抖擞,真是福气。要不是提前知道,妾身还以为老夫人今年五十呢。”
      王老夫人哈哈大笑:“王妃会说话,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老婆子已经老喽,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老身记得许多年前,靖王还是个小孩子,时常来府中问学问,有时候老太爷不在,他就自己在书房等,一等―整天。那时候老太爷就说,靖王殿下敏而好学,必成大器。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唐师师笑着说:“多谢太傅指教。王爷在西北时有职责在身,时时都在遗憾没法回京向太傅问安。如今,王爷总算如愿了。”
      唐师师这话说的很客气,王老夫人被哄得开怀,笑道:“多谢王爷、王妃抬爱。这么多年,王爷能记着我们家,老身不甚荣幸。”
      “是我们该感谢您和太傅才是。”唐师师说,“要不是太傅悉心教导,老夫人慈爱贤德,王爷如何能习得真学?可见上天也觉得太傅和老夫人德行好,七十年了,依然保佑二老无病无灾。”
      王老夫人笑:“王妃这话折煞老身。老身—介老妪,哪当得王妃这等高看?”
      “我这是实话。”唐师师说着看向身后的人,“老夫人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大太太二太太,是不是老夫人福德无量,得上天庇佑?”
      王家几个媳妇当然笑着称是,王老夫人被哄得开怀,脸上笑出一层层褶子。王老夫人笑了一会,关切地问:“听我家大儿媳说,王妃已经育下子嗣?”
      “没错,犬子名赵子诰,下个月就一岁了。”唐师师遗憾地叹了一声,“可惜他最近水土不服,不能出门,要不然,我就抱他到老夫人跟前,好沾沾太傅的学问和老夫人的福气。”
      王老夫人笑道:“谢王妃看得起,能得您这句话,老身死也无怨了。”
      “老夫人福泽深厚,长命百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我还指望着过几年赵子诰大了,让太傅指点他学问呢。”
      王老夫人自然一口应下:“这有何难。这几年老太爷时常抱怨我家的儿孙愚钝,简直愚不可教,正好送小郡王过来,让老太爷教个聪明的学生,好歹泻泻心里的火。”
      唐师师和众人一起笑,满堂儿媳孙媳见了,见缝插针地说讨喜话。其实这话就是场面话,很快唐师师和赵承钧就要回西平府了,王太傅怎么可能教赵子诰呢?
      无论唐师师还是王家人,谁都没有把这些话当回事。
      王老夫人笑了一会,看着面前美丽娇妍的年轻王妃,感叹道:“岁月不等人啊。老身记得,王爷年少时时常独来独往,老太爷私底下和老身提过好几次,说靖王什么都好,唯独太孤。老太爷担心过许久,生怕靖王太忙着外面的事,亏待了自己,幸好,如今靖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老身和老太爷也能放心了。”
      “谢老夫人挂念。”唐师师笑道,“我们年纪轻,不晓事,今后,还有劳您和太傅多多指点。”
      “不敢当。”王老夫人回道,“老身不过尽应尽之义罢了。”
      唐师师在心里将这话过了一遍,觉得王老夫人的态度很模糊,没说支持,也没说不支持。唐师师暗暗叹气,心想冰冻三尺都非一日之寒,若想争取人心,哪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慢慢磨吧。再说王老夫人毕竟是女眷,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王太傅。
      说不定赵承钧那边,能获得意外之喜。
      之后唐师师绝口不提朝事,陪着王老夫人回忆往昔,凑趣讨喜。她坐了一会,客人越来越多,没一会丫鬟跑进来,说:“老太太,老太爷发话,说可以开宴了。”
      “好。”王老夫人在孙女媳妇的搀扶下站起来,说,“王妃,走吧,该入席了。”
      唐师师虚扶了王老夫人一把,随着众人去花厅用饭。唐师师坐在席位上,心想用完这顿饭,她就可以回府了。
      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第120章 惊险
      唐师师入宴后,因为怕被人算计,全程都非常小心。她菜吃的很少,只动自己面前的,而且别人试过了,她才谨慎下筷。
      宴席上一直风平浪静,身边人谈笑说话,自然如常,时不时有人站起来向王老夫人敬酒。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顿寻常的寿宴。
      唐师师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心道大概是她草木皆兵了。唐师师吃到半饱,差不多准备放筷。她正想着,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丫鬟,焦急地看着唐师师。
      唐师师对这张脸有印象,这好像是靖王府的一个丫鬟,但是她今日只带了杜鹃和喜鹊随行,这个丫鬟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唐师师暗自警惕起来,和旁人说了一声,走到僻静处,问:“你怎么来了?”
      丫鬟看唐师师出来,亦步亦趋地跟着。等到没人的地方后,她目露急切,压低了声音对唐师师说:“王妃,大事不好,周侧妃流产了!”
      唐师师眼睛霍然瞪大,沉着脸看向丫鬟:“什么?”
      “此事千真万确。”丫鬟急得像火上的蚂蚁一般,对唐师师说,“侧妃今天本来好好的,但是王妃和王爷出门后,侧妃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肚子疼。伺候的人本来说要请太医,但侧妃说王妃和王爷不在府中,请太医太麻烦了,还是忍一忍算了。谁知没过一会,侧妃身下就见红了。府里丫头们都慌了神,不知道该找谁拿主意,奴婢斗胆,跑出来知会王妃一声。”
      唐师师脸色已经冷得像冰,今天王太傅过寿,赵承钧十分重视,除了她和赵承钧,赵子询也出门了。王府里只剩下周舜华和任钰君,唐师师本是怕周舜华搞事才留她在府里,没想到,就算这样,周舜华也不肯消停。
      唐师师早就怀疑周舜华没有怀孕,没想到,她竟然挑这个时间点让自己“流产”。唐师师反过来想想也是,周舜华明面上的怀孕时间已经快六个月了,四个月可能不显怀,六个月是肚子飞速增大的时候,怎么可能还不显怀?
      她再不找机会让自己落胎,就没法收场了。
      唐师师问:“叫太医了吗?”
      “奴婢出府的时候,周侧妃那里乱糟糟的,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叫太医。”
      “你让太医算了,我亲自回去看。”唐师师本想交代丫鬟,但是转念一想,让谁安排都不妥当,这种事还是她自己看着最放心。唐师师拿定主意,说:“你去前面和王爷说一声,就说我要回府,让他安排马车。我去和王老夫人请辞。”
      丫鬟应是:“遵命。”
      唐师师在门口深呼吸,等将脸上的表情控制好后,才从容地走入花厅。她悄悄走到王老夫人身后,说:“老夫人,今日我本该陪着您尽兴,但是王府发生了一些急事,我得先回去了。”
      王老夫人一听,自然满口道:“老身这边不要紧,王妃有事,赶紧回去吧。”
      唐师师道谢:“谢老夫人。等来日,我带着赵子诰来给您拜年。”
      王老夫人一口应下,她本来要安排儿媳送唐师师出去,唐师师一看王家几位她姓忙着招待客人,宴席上都忙不过来呢,哪能分出人送她。唐师师识趣地拒绝,说:“王爷会派人来接我的,还是让太太在您身边尽孝吧。老夫人保重,我先走了。”
      王老夫人一听靖王有安排,便不再劝了。唐师师带着杜鹃和喜鹊出门,刚走出花厅,就遇到了方才的丫鬟。那个丫鬟看起来气喘吁吁,说:“王妃,奴婢已经通知王爷了。王爷让王妃往这边走。
      唐师师没多想,让丫鬟在前面领路。唐师师随着丫鬟避开人群,穿过甬道,走到一个小花园中。
      唐师师的眉头慢慢皱起来,前面绕开客人她还能理解,但是赵承钧接她,为什么会在花园里?唐师师脚步慢慢停下,丫鬟走出一截路,没听到唐师师跟上来,疑惑地回头:“王妃,您怎么不走了?”
      唐师师停在原地,冷冷看着她:“往外走应该越走人越多,你为什么引我到花园?”
      丫鬟笑道:“这是王爷吩咐的,从花园能抄近路,马上就到二门了。”
      唐师师不知道王家的宅子是如何排布的,可是按照她对赵承钧的了解,他绝不会让她从僻静的花园里抄近路。唐师师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回走,丫鬟见事情已经败露,突然转了脸色,飞快朝唐师师扑来。
      杜鹃和喜鹊都吓了一跳,立刻挡在唐师师身边。四周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好几个人,这些女子做王家侍女打扮,可是眼神晶亮,一看就是练家子。唐师师吓了一跳,慌忙后退,这时候杜鹃和喜鹊被四个丫鬟捉住,寥寥几招就被制服。杜鹃惊慌失措,连忙对唐师师喊道:“王妃,危险,您快跑”
      杜鹃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嘴。杜鹃用力挣扎,口中不断发出嗯嗯的声音。可是没一会,她挣扎的力道就弱下去,被帕子上的药迷晕了。
      唐师师知道自己这次遇到大麻烦了,这几个人有备而来,还会功夫,多半是姚太后的人。唐师师没想到王府中竟然还有细作,如果不是看到熟悉的面孔,她绝不会跟出来。
      既然赵承钧的话是假的,那周舜华流产,恐怕也是假的了。
      杜鹃和喜鹊被擒住了,唐师师虽然担心,但是没有耽搁,立刻就往后面跑。她知道姚太后的目标是她,只有她逃出生天,才能救杜鹃和喜鹊,要是留在后面救人,只会主仆三人一起被擒。
      那四个丫鬟有功夫,但是她们迷晕杜鹃和喜鹊需要花费—段时间,唐师师抓住这片刻机会,用力往外跑。为首的丫鬟皱着眉追过来,她看了看唐师师,对剩下几个人说:“你们处理这两个丫头,我去追她。”
      “是。”
      赵承钧本来在陪太傅说话,没想到吃到一半,王府的侍卫过来,悄声在赵承钧耳边说道:“王爷,周侧妃今日和一个丫鬟偷偷谈话,然后,那个丫鬟就出府了。”
      赵承钧慢慢皱眉,直觉不对。王政堂看赵承钧脸色不好,问:“靖王,怎么了?”
      “无事。”赵承钧放下筷子,起身,不慌不忙地对王政堂说道,“太傅您继续,我有些私事,先出去一趟。”
      等离开宴客厅后,赵承钧顷刻冷了脸,问:“她出府后,接着去了哪里?”
      “属下无能,跟丢了。那个丫鬟似乎练过,摆脱追兵的手法很熟练。”
      是个熟手,那就是厂卫的人了。赵承钧问:“王妃呢?”
      “应当在后院赴宴。”
      赵承钧什么也没说,大步朝后院走去。
      王老夫人正和孙女媳妇们说话,忽然见丫鬟跑进来,慌里慌张道:“老太太,靖王来了。”
      什么?王老夫人精神一振,其他女客也止了话,纷纷站起来。未出阁的王家小姐们赶紧避让,她们躲在自己的母亲身后,看到一个男子穿着赭红色蟠龙曳撒,大步朝花厅走来。
      随着赵承钧的脚步,满堂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畏惧又紧张地看着他。赵承钧停在王老夫人身前,拱了拱手,道:“搅扰老夫人宴客,本王失礼。不过,老夫人可知,王妃去哪儿了?”
      这是女眷的宴会场所,外男闯入确实很失礼,但谁让人家是靖王呢。王老夫人连忙说无妨,她听到赵承钧后面的话,颇为惊讶:“王爷竟然不知?”
      赵承钧眉梢微动,问:“知道什么?”
      王老夫人也迷惑了,她皱着眉,诧异道:“刚才,王妃分明和老身说,王爷派人来接她,所以她先走一步。”
      赵承钧心情更加沉下去,他没有给唐师师传过话,有人冒充他,给唐师师假传消息。
      赵承钧二话不说,问清了唐师师离开的方向,大步朝外走去。赵承钧如雷霆一般倏忽而来,飘然而去,花厅中的女眷面面相觑,最后,王大太太问王老夫人:“娘,靖王这是什么意思?”
      王老夫人肃着脸沉默,过了一会,她说:“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快去检查各房的人,看看有没有缺的少的。”
      唐师师用尽自己全部力气逃跑,她知道姚太后还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只要她跑到人多的地方,她就得救了。然而这个花园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唐师师越跑肚子越疼,小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坠一坠地痛。唐师师勉力忍着,踉踉跄跄跑到门口,眼看马上就要出去了,身后突然被一个人拉住。
      唐师师看到外面有两个丫鬟走过,她张大嘴,试图呼救,嘴上却突然被捂了一块巾帕。巾帕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某种药物,唐师师马上反应过来是迷药,她屏住呼吸,用尽全力挣扎。
      她在这里,她不要被姚太后迷晕。
      可是外面那两个丫鬟却无知无觉,端着盘子走远了。唐师师陷入绝望,她已经感觉到迷药在生效了,她悲愤又不甘,眼中簌簌流下泪来。
      她不知道姚太后打算怎么处置她,可是她有预感,等唐师师醒来,她所习惯的、珍视的一切,都将彻底毁灭。她好不容易觉得生活渐渐变好,她有丈夫,有儿子,她用了那么多努力才走到这一步,凭什么别人想摧毁就摧毁,想夺走就夺走?
      唐师师泪眼模糊,连外面的世界都看不清了。挣扎中,她忽然感觉身后的力道一松,一直捂在她嘴上的帕子也变软了。新鲜空气从空隙中涌入,不等唐师师换气,她就感觉到一股迷幻冲入她的脑海,她身体一软,朝地上跌去。
      迷药已经开始生效,唐师师想护住肚子,动作却变得特别缓慢。她心想这下完了,摔到地上该有多疼。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的身体落到一半时,被人从后面接住。
      唐师师眼中泪还没干,再加上迷药效果,视野中模模糊糊的。她隐约看到了赵承钧,但是她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幻觉,唐师师声音轻飘飘的,问道:“王爷?”
      “是我。”赵承钧一把将唐师师抱起来,快步往外走,“不要怕,我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师师泪水决堤,揪住赵承钧的衣襟,哭得—塌糊涂:“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
      赵承钧看到唐师师哭成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恨。他当宝贝一样宠了这么久,怕她冷怕她累,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其他人哪来的胆子欺负她?赵承钧脸色紧绷,抱着唐师师的手越发用力:“不会的。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明明刚才还怕得要死,现在看到赵承钧,唐师师突然不怕了。她药效发作,神志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她抓住赵承钧的衣服,低不可闻道:“我肚子疼。快叫太医。”
      第121章 铁血
      唐师师醒来后, 一睁眼,看到熟悉的红罗顶帐,身下的锦被亦是她熟悉的味道。唐师师隐隐绷着的那口气慢慢松开,真好, 她回家了。
      床帐低低垂着, 外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唐师师手指动了动,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 说话声顿时停止。
      很快,床帐被掀开, 赵承钧坐在床侧, 伸手探向唐师师额头:“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小腹有一些不舒服, 但是比起在王家, 已经好多了。唐师师轻轻摇头, 赵承钧见她脸色虽然苍白, 但精神头还算不错, 不由松了口气。
      唐师师刚刚醒来, 声音都是沙哑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赵承钧示意丫鬟倒水,他扶着唐师师坐起来, 亲手试了试温度,小心地喂给她:“申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