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这一听就是八卦的味道,宁咎立刻转头:
“快说吧,吊我胃口。”
“我也是早年救了他之后,听人说起的,这位周大人不是家中荫庇封官,是正经的进士出身。
但是娶妻却没有娶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的嫡小姐,而是娶了一个商贾之女,也就是周云溪的母亲,似乎因为这个事儿还开罪了几个同僚。”
宁咎知道这个时代的商人和他们那个时代的商人可不一样,士农工商,商贾虽然富有,但是社会地位却算是最低的。
有身份的人家,尤其是官宦人家,哪怕是没有封爵,也走不了仕途的二公子都不会娶一个商贾之女,更何况周振海是年纪轻轻的进士?
“这倒是确实是有点儿意思了,不会是图人家钱财吧?”
别嫌他心脏,毕竟这年头就是做官也是需要银子来打点的,商贾地位虽低,但是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阎云舟也笑了:
“这就不得而知了,当年我听说的时候,也有不少的人说他是冲着吴家的银子去的,后来倒是也没再见过这位周大人,不知道如今如何,不过瞧着周云溪这般有出息,这周大人应当也是个端正的人。”
十几岁的举子并非绝无仅有,但是数量也绝对不多,若是周云溪真的出息,这一次进京便能高中进士,这般的年纪就算是在殿试的时候陛下都会多看他两眼的。
这一次出京,没有上一次去凉州时那样的清闲,却也不似从前赶着去北境那样的急行军。
阎云舟和宁咎白日都是在骑马,晚上若是赶在途中县镇关城门之前进去了,便到客栈留宿,若是没有赶上便到附近的驿站留宿。
晚间的时候宁咎还是有些不放心阎云舟的腿,沐浴之后便掀开人的裤腿看膝盖有没有红肿,嘴里还不住地唠叨:
“你也别刚好一些就放飞自我,真当这是好腿呢?也注意着点儿。”
这样的言论一路上阎云舟已经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他次次都是认真地应着:
“知道了,这一天下来我们歇了四五次脚,这路程还不及从前能走的大半多,没事儿的。”
不过宁咎还是用药油帮他热敷了一下膝盖,这种手术过后膝盖最忌着凉,两人并排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宁咎翻过身搂着阎云舟的腰身:
“这一次重建随州还要建成上次那样吗?”
上一次的随州城底下都被挖空了,那不是一代之功,若是建造成那样恐怕很难,阎云舟也搂着他的背:
“不用,随州这个大杀器用过一次便没用了,再者因为随州的陷落,原来的河道也有不少都已经改道了,无法再恢复。
这一次的随州城并不是建造在原址上,而是在原随州城偏西北的位置,主要是加强城防,坚固城墙。”
宁咎想到上一次的那一战,残忍确实是残忍,但是战争就是这样,只有你死我活才是战争。
阎云舟是在两日后到随州的,他都没有在幽州驻脚,而是直奔随州大营,随州城虽然还没有建起来,但是随州大营却已经在此驻军了,阎云舟和宁咎骑在马上远远便看见前方黑压压一片的驻军。
军中最前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提前得到旨意回来驻守随州的李寒还有张慎,他们从前便是随州的参将和副参将,这一次重建的事宜着他们协助,必然是事半功倍。
两匹马在军营前驻足,黑压压的一营的将士齐齐单膝跪地,有些跟随阎云舟多年的老兵,甚至眼睛都有些泛红。
他们本就是边军,非召不得进京,这几年中,李寒等人每一次去京城都会去王府,却次次带回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阎云舟病重的消息更是时常传出来,此刻看着安然在马上的人,没有人不激动,山呼王爷的声响几乎响彻天地,阎云舟的手也抓紧了缰绳,今日的一切他又何尝能想到。
他不但再一次踏在了北境的土地上,还是和宁咎一同回来的:
“都起来吧,陛下特旨,随州将士驻守边关苦寒之地,功在社稷,今日大宴三军,这后面的酒都搬来了。”
阎云舟下了马,亲自拉了李寒起来,李寒在年前大比之后便回了北境,那会儿瞧着阎云舟的身子虽然比从前好了不少,但是腿上依旧受不得累,出行多走一些都要人扶持,他忍不住打量那人的腿:
“王爷,你的腿?”
“你们王妃本事大。”
李寒听了这话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后面:
“我就知道王妃,啊,不,侯爷,定然有办法。”
他这话音光落下,一个人影便冲宁咎扑了过去:
“宁公子,你可回来了。”
扑上去的不是别人,可不正是此刻在李寒手下当差的邹小虎吗?虽说之前在京中邹小虎是见过宁咎一面,但是那一共算起来也没见面多长的时间。
这一次他听李寒说王爷和侯爷要来北境负责随州重建,他简直兴奋的几天都没睡着觉,就等着今日呢。
宁咎对邹小虎也十分纵容,看着他扑上来要行礼忙给扯了起来,还颇有现代礼节性地抱了他一下,毕竟在这个时代,邹小虎对于他的意义和别人还是不大相同的。
一定意义上来说,邹小虎可算是他的铁杆,他可记得,当初这孩子那么害怕阎云舟,都能为了他的命令仗着胆子拦住要出门的人。
这一抱可不得了,邹小虎全身僵硬,阎云舟眼睛微眯,一军营的将官都一幅自求多福的表情。
“宁,宁公子,我,那个,我…”
宁咎笑了:
“你傻了?”
阎云舟看着那一个逗趣,一个脸红的人,再一次想到了当年邹小虎教宁咎骑马的事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咎,宁咎也不再嘚瑟了,省的打翻陈年老醋。
这一晚因为阎云舟到,军营内外都是分外的热闹,李寒早就命不值守的兵将出去打猎了。
从阎云舟治军的时候,便不禁止不值守的将士打猎,毕竟从前他们时常粮草不济,打猎也能让将士偶尔打打牙祭。
现在李彦做了皇帝,北境军再也不会有从前那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但是这打猎的传统却还是留了下来。
户部,工部和兵部的官员也到了,这一晚也算是让这些京官和军中将领照个面,毕竟日后还有好些事儿需要配合呢。
宁咎进了营房之后便发觉阎云舟不理他了,为的什么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凑到了那个进了营房便取下墙上弓箭擦拭的人跟前:
“哎,干嘛不理人啊?”
阎云舟抱着弓箭转过了身子,给他留了个后背,宁咎好笑,转而又到了他跟前:
“王爷,瑾初?吃醋了?”
阎云舟语气凉凉:
“宁公子对随州颇有功绩,外面的人等着你庆功呢,还不抓紧换身衣裳等着出去庆贺。”
宁咎笑着坐到了他身边,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闻言点点头:
“也是,方才小虎还说特意猎了我爱吃的鹿和兔子,王爷也更衣吧,一会儿你也跟着有口福了。”
说完人就真施施然去换衣服了,阎云舟都气笑了,真是知道怎么气他。
晚间阎云舟和宁咎自然是坐在了主位上,右下手是户部和工部的人,左下首是随州大营的人,阎云舟率先举杯:
“诸位能共聚于此,皆是奉皇命重建随州,随州的重要不需本王强调,接下来的日子诸位同僚都当尽心竭力,铸好这北境的第一把剑。”
军中的豪放,将士的热情是最有感染力的,李寒是跟着李彦一路杀到京城的嫡系,又是从前随州的参将,如今在朝中的武将中也是举足轻重的,而他也并非莽夫,席间频频和户部和工部的几位主事敬酒。
论品级,李寒自是高过几个主事的,但是这建城,并非他所长,修筑排水沟渠,指挥建造屋舍,设计街道排布,这些事儿多还是要工部的人来,一杯一杯的酒下去,生疏倒是消弭了不少。
场上也热络了起来,宁咎不喜应酬,再说他算是陪着阎云舟来的,也无需和谁应酬,便直接下去看着那正在烤的兔子了。
没一会儿邹小虎便凑到了他身边在,阎云舟在后面便看见那两个圆圆的脑袋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过了一会儿都不是说笑了,邹小虎看向宁咎的时候一脸的羞怯,而宁咎反而眼睛晶亮,阎云舟越是看越是不爽,但是此等情况若是他去叫人回来那才是笑话了。
邹小虎此刻还不知道有一道目光已经快把他抹脖子了:
“宁公子,我还猎到了两个墨狐,皮毛很好,油亮油亮的,正好您可以和王爷做围巾用。”
宁咎听说过这北境是有墨狐的,只是从未见到过,之前洛月离穿了一身没有杂色的雪狐狐裘便算是珍惜了,不过这通体如墨的墨狐却比雪狐还要稀有:
“难得你还记得我啊,成,一会儿我让人去取。”
“宁公子,这兔腿好了。”
宁咎用刀割下来了两个,拿着其中一个转身去找阎云舟,却见那人不怎么搭理他,他猜到是怎么一回儿事儿却笑着逗他:
“尝尝,这兔腿香,配醋最好了。”
阎云舟直接便干进去了一杯酒,宁咎晃了晃一边的酒壶,已经见底了,这人毕竟身子刚好,他忙抬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少喝些,你还在吃药呢。”
人声鼎沸之下,倒是也没人注意上首两人在说什么,阎云舟的声音也只有身边的人听得清:
“病秧子惹人厌烦了呗。”
宁咎…怎么都到这种程度了?未免这人再说出什么没良心的话,宁咎直接低头开口:
“再胡说你信不信我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亲你?亲到你下不了床。”
阎云舟纵使是年少的时候胡闹了一些,但是到底还是被正统礼教教养长大的,宁咎要真是耍起野路子,他还真不是对手,手立刻拉住了身边的人:
“你别胡闹。”
“哦,现在说我胡闹了,不知道刚才谁说那没良心的话。”
阎云舟语塞。
晚间回到营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日席间后面,免不得来往敬酒,阎云舟着实是喝了不少,他的酒量自然是不俗的,只是因着身体的原因还真是许久都没有这样喝酒了。
眼角有些泛着红意,面上也带上了点儿绯红,衬的那原本就俊逸的五官更加出众,甚至带了一丝只有宁咎看的出来的欲色,这样的阎云舟,宁咎连旁人多看一眼都不舍得,半扶半抱的将人扶到了营房中。
一边嘱咐暗玄:
“去让人端两碗醒酒汤来。”
阎云舟倒是不至于喝这点儿酒就醉了,只是怕他许久没喝,胃脘难受:
“怎么样?胃里有没有不舒服?”
宁咎的手刚刚探到那人的上腹,手腕便被一个火热有力的手掌扣住,抬头便对上了那人幽深又略带危险的双眸:
“宁公子不是很能耐吗?不是想要让本王下不来床吗?现在不想亲了吗?”
带着酒意却异常熟悉的气息靠近,宁咎的身上也徒然生出了一股子的火气,这能忍吗?
第149章 我抱过你的
因为阎云舟的身体,这段时间,又是吃药,又是手术的,两个人的频率是直线下降,宁咎好歹也是身体好,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忍住他这么撩拨?两人谁都不甘示弱,都不记得是怎么挤到一个浴桶中去的。
阎云舟的手扣在宁咎的腰间,宁咎的手圈着对方的脖子,吻激烈又热切,不像是吻,倒像是在打架,攻城略地,火花迸溅,浴桶中的水都被溅出来了不少。
一股火从下到上,这个季节的夜晚倒是还不算太热,只是阎云舟沐浴的水一般都要热一些,对关节好,再加上两人这激烈的动作,宁咎更是一头的汗,身上的火气更重。
氤氲水汽之间,他抬眼便撞进那深俊的眉眼间,如建模一样的五官,哪怕是这样进的距离也看不出任何的瑕疵来,一个念头忽然便涌上了宁咎的心头,这样一个人被压在身下会是如何的神情?